关上车门走了几步,李红旗又返回来半趴在车窗上叮嘱赵念念。“别跟陈子昂说。”
“哈,”赵念念笑,故意没回答,见李红旗朝自己使眼色,才答应。那什么国‘际奖被证明是假的,子虚乌有,但又骑虎难下,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郝家旗挺郁闷,约李红旗一块儿吃饭。这是来赴约,又特意叮嘱不让跟陈子昂说。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远,赵念念启动车子,自言自语,“陈先生知道不教训你才怪。”
接触的多了,赵念念私下会说看起来冷酷的陈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醋缸。自家厂长平时见什么人,尤其是见郝家旗他们,那是能瞒着就瞒着。瞒不住厂长就要倒霉咯。只负责把人送过来,赵念念开车回家。她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成家的成家,嫁人的嫁人,赵念念是最小的,去年不但把父母接过来,连大哥一家也接过来在这边找了工作,父母也就留在这里生活。有人说这是发了财。也有人说这是傻。但赵念念打小就被家人宠着,护着,现在有能力了,怎么就不能在能力范围之力回馈他们呢?管其他人说什么,赵念念自己生活的很幸福。每天回到家,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心里也跟着高兴。“吃饭了没?你嫂子正包饺子,还以为你又加班,正合计是给你留现成的饺子,还是包好了放哪儿,”在小院里打农药的赵念念老爹,目光追着女儿闲话。“今儿厂子里没什么要紧事,”赵念念洗了把脸,探头朝厨房看,笑吟吟的,“嫂子,多包几个素馅儿的。”
“喏,”矮矮胖胖,一脸福相的中年妇女指了指单独放着的一排饺子,“给你留着呢,咋的,又减肥啊?”
“最近厂子里老搞接待,我都被腻味胖了,”赵念念嘟嘴。“哎,女孩儿家家的可不能多喝酒。”
赵念念笑:“不会,正经做生意,都谨慎着呢,灌酒的情况不多。”
赵家嫂子羡慕道:“你们服装厂就是好,要不是丢不开手我都想去上班了。”
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全靠着她呢。赵念念打趣:“我哥不把工资交给你?”
“谁嫌钱多哦?”
“哈哈哈。”
“念念啊,念念。”
“来了,来了。”
最近家里的老太太有点不舒服,多数时间歪在床上,赵念念一听喊声急忙跑过去。面容温和细致的老太太,问前段时间总在家里转悠的卫国哪儿去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念叨卫国。赵念念嘴巴一撇:“他呀,挣大钱去了。”
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没在一起之前,赵念念就嫌弃卫国身上毛病多;在一起了,能嫌弃的地方就更多了,就比如这次,出去那么久了,电话打的还不如以前勤快。不嫌弃他干嘛呀。看女儿噘着嘴不满意的样子,老太太也跟着皱眉,“我听人说,那模特公司可不像是好人干的事。”
“什么跟什么呀,”赵念念有点哭笑不得,也顾不上嫌弃了,巴巴的道,“那是我们工厂培养的模特,以前专门宣传我们的服装,现在路子广了才成立的模特公司。卫国不光管这事儿,他管的事海了去了。您别听外人胡说。”
老太太一叹:“就是文化低了点。”
“对您女儿好不是得了?”
“也是。”
看了看表,赵念念给老太太穿上鞋,让他们先吃饭,她进书房打电话。白天在工厂,李红旗说了一句话,说‘那些电话骗子能骗人,我们也可以给他一个教训。’怎么教训?李红旗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电话骗子远在特‘区,刚刚好,陈子昂在那边业务,自然也有人。赵念念今天就想这事儿了,来来回回的想,觉得可行,才决定打这个电话。先给能联系特区那边的人、找严崇就行。严崇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是做事牢靠,见过几次面,已经很熟。李红旗的事,严崇会帮忙。有确切的地址,找人并不麻烦。严崇很快就把消息反馈回来。赵念念给‘颁奖’处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几天就会过去,把鱼饵抛下去。隔日,赵念念又联系了郝家旗,让他派去特区领奖的人先不要把钱给他们。但也不要透露出不给钱,鱼饵放下去,先把人吊在哪里。又过了一天,赵念念给‘颁奖’的人打电话,这次用手捏着嗓子,说话时变了声儿,粗声粗气。同时桌子上还有另一部正在通话中的电话。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轻巧的女声:“你好,这里是贸易组织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吗?”
赵念念动了动掐嗓子的手,用家乡话说,“春熙路,183号,二楼,左边靠窗户,是不是你们的办公室?”
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会儿,声音依旧轻巧,更有礼貌道,“是我们的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五个人,三男两女,对外是贸易组织的办事员,其实就是几个套上西装的土鳖,你们正在干的勾当就是冒充国;家办事员,打着企业中奖的名义行骗。”
“你什么人?”
电话那边也冒出来一股土话。“甭管我是什么人,”赵念念紧绷着的心放下,火速把一直放置再手边的另一部电话拿起来,按照电话里的内容,一字一句的朝另一部电话重复,“甭在窗口张望了,你们看不见我,不想见报被揭穿,就拿钱把我的嘴封住。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还有,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砰。把话说完的赵念念火速把电话挂上。出了几秒钟的神,握了握还在通话中的另一部,说,“应该都听到了吧?嗯嗯,你们负责把人盯住,这事应该能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能冒用身份相隔千里打电话行骗。赵念念就能让他们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有鱼饵,有盯梢的,就看那些人经不经得住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