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别墅大的吓人，还只有她一个人，李红旗住不惯，上楼走了一圈儿就提着行李下来了。纪宁站在原地饶了半个圈儿视线在别墅内瞅，点头认同道：“这里确实是冷清了点儿。”
他想了想，“我在闹市区那边有房子，就是地方不大，还没叫人收拾。”
他们头儿的心肝宝贝，未来的陈夫人，纪宁哪儿敢不用心对待着？怕她住在哪儿委屈了。李红旗的小手一挥：“就住你说的那个地方。”
“咱们先去吃饭，”纪宁叫司机去开车，他打电话叫人把房子腾出来。想要将生意做得好，了解你所在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等到真正了解了，就能产生别样的情怀。吃饭期间，纪宁跟李红旗说了不少朱海这边的事，大到建筑工业项目，小到海港上的是是非非。“之前‘金利来’服装厂从这边运往国外的渠道，你退下来之后就全没了，”纪宁瞅着李红旗的神色，提了一句意识到什么就没在往下说了。去年‘物价闯关’失败之后为了挽回‘金利来’的损失，陈子昂动用人际关系帮李红旗开辟了出口贸易的渠道。时隔一年，李红旗是怎么离开‘金利来’的，大家都知道，那些靠着‘平川公司’得来的渠道，还会让现在的金利来继续用？做他的春秋大梦去把。陈子昂自己腾不出手，但纪宁有的是时间，打压一个处在风雨飘摇，有诸多历史遗留问题的服装厂，动动手的事。先是断掉金利来的出口贸易渠道，又转而扶持借用金利来品牌的‘联营’工厂，为联营厂提供低于市面价格的生产资料，承诺只要挤垮另一方，就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方便。两个金利来，就这么打起了价格战。平原那个工厂就是县里的钱口袋，从生产销售牵连甚多，又怎么可能在价格上打的过别人？在李红旗离开平原的这些日子以来，那个曾经为无数人提供工作，带动地方经济，被人称为传奇的服装厂，早以不复当年风光。没有亲自出手，但这些都是陈子昂授意。但他知道‘金利来’是李红旗一手做起来的，她人虽然离开了，但是那个工厂没有做错过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对李红旗都意义非凡。陈子昂不想让她知道金利来是被他弄垮的。纪宁可没想那么多，吃着饭闲聊着就扯到平原那边去了。抓起桌上的啤酒灌了口，李红旗说：“工厂交到那些人手里能经营的好了才见鬼。”
她一手创办的新制度，她都走了，那些制度还会很好的继续下去？不可能的。就算纪宁不说，李红旗也知道金利来服装厂的辉煌不可能再现了。就算如鲠在喉，往日也不必总是追想。…………纪宁是个爽利活泼的人，看起来稳重成熟了但也没有改变这个事实。路边撸串的时候多喝了几杯啤酒，李红旗带着行李跟他们来到纪宁说的另一个落脚地时，精神还有些亢奋。八十年代的珠海已经颇具后世的繁华，游乐园，娱乐场所，西餐厅，沙滩海边，应有尽有，夜里主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通明，不时疾驰而过的汽车也在说明这座城市成功的人士有多少。纪宁说的落脚地在一个叫‘凤凰大街’的地方。这条街的柏油马路上两旁竖立着住房和商铺。从一个能容下车辆的巷子里走进，豁然就是一大片整齐的居民区。是几栋三五层高的大楼对立或者背对背的格局，是一片新建起来没多久的居民小区。纪宁说的位置在三楼。“之前谁在这儿住？”
李红旗一进门就发现屋子内满是人间烟火气，挺干净温馨的。纪宁笑了声：“是我一个朋友。我给她另外找地方住了，你看这里怎么样？不合适的话今天先住宾馆，明天再去找别的地方。”
两室一厅一卫，各种家具用品都有，请来打扫的阿姨还在屋内收拾着什么。李红旗说：“房子挺好的。你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纪宁否认。楼下小区入口，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儿双手环膝坐在路边，身侧还放了一堆东西。她就是纪宁口中的朋友。两个小时前接到电话让她搬，把屋子里她的东西收拾干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纪宁是金主，他说搬女孩儿就得搬，结果还没收拾完，清洁阿姨就找过来让她先走。纪宁让女孩儿暂时先住到他哪儿去，女孩儿还挺高兴，但是一想般的这么急肯定有事，就留在这儿看看会不会有人来，结果人真的来了。是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女人，关键纪宁那么忙，还亲自陪着。坐在这里，女孩儿心里翻江倒海好长时间了。一会儿想着跟纪宁分手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她。一会儿又想就这么分手了太不甘心。或者干脆跑上楼把人打出去。身后的店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门，一辆乳白色的轿车停在女孩儿身前的马路上。“不是叫你去我那边吗？”
纪宁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手也伸出来把指尖的香烟灰烬弹掉。李红旗不喜欢闻二手烟，陈子昂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抽烟，纪宁跟在他们身边时间长了，也养出这样的习惯。这不，刚从李红旗哪儿出了门，就把香烟点上了。看到他，女孩儿把脸扭到一边去：“都把我住的房子给别人住了，我还去你家干嘛？”
纪宁有些不耐烦的啧了声，不由分说的把女孩儿拉上车，“那位是公司未来的总裁夫人，住在你这儿还委屈了呢。记住了，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算了，这话要是让那位听到，我就带着你喝西北风去。”
说起这个，纪宁撒开揽着女孩儿的手臂，把‘大哥大’拿出来给那边打个电话做汇报，以后公司的业务都得靠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