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跨越省界的检查区,十几个人从让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冒出来,打着手电追被前面的几个黑影儿。几十个人的脚步汇聚在一起显得很乱,尤其是在这样午夜时分,杂乱的脚步传出很远引得周边村庄内的狗狂吠。连跑带喊,有那跑的快的,追上前面的黑影,抬腿就是一脚飞踹。“别打,别打,”扑跌在地上摔出一嘴血的人抬手臂护着头。他的其他几个同伙也被抓过来,谁反抗,刚才谁跑的快,谁挨揍挨的狠。不讲别的,先一顿暴揍。“老哥,油都在这儿了。”
“有人受伤没?”
“手上被滑了一道,没大事。”
“成,提着这几个孙子,咱们走。”
边走边骂,抓到人还有的得意,怎么把人抓到手的,怎么凑得人,一群人嬉笑怒骂这回了下榻的小旅馆。事情不复杂。天黑之后李红旗他们一行人赶到省界,就住在附近的旅馆,三十辆车也就跟着停在旅馆附近。吃过晚饭,本该休息了,李红旗突然叫领队带着人摸黑在外面守着,一守就是大半宿,十几个人都守不住开始骂李老板没事找事,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一共抓了四个人,全是年纪不大不小的中年男人。领队这个火爆的臭脾气,提着人挨个从门口踹进去,脸上却是兴奋的,跟李红旗说,“一个没跑,都在这儿了。”
打了个哈切,留在旅馆内李红旗也没睡,揉了揉犯困的脸,朝蹲在地上,明显被胖揍了一顿的四个人看。这四个人中,最大的看起来不超过四十,最小的可能二十来岁,被抓了,眼神都躲躲闪闪的。李红旗走进屋找了个凳子坐下,距离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只有一步远,老牛还紧张的要她别坐这么近。“没事,”李红旗摆摆手,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跟漫不经心似的问,“你们都什么人?”
“本地人,”四人中,其中一个鸡窝头梗这脖子瞅她,“赶紧把我们放了,要不然等会儿我们那边来了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老牛,”李红旗侧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老牛上前一步,低声问她什么事。“教教他怎么说话,”李红旗说。“嘿,”老牛笑。他个头本就高,长得又壮实,跟个铁塔似的,影子投在地上都像是一座小山。口出狂言的人立马绷紧自己,后背朝墙上贴,问冲着他去的老牛要干嘛。“揍你1”老牛捏着沙包大的拳头,一手拽着对方衣领,带起了风一般,拳头朝着对方贼眉鼠眼的脸猛然出击。嘶~挤在门边的领队他们,倒抽了口气,原本有些燥热的空气也忽然变得凉凉。挨揍的人只在最初发出惊叫,后面只有呜呜的声音,因为拳拳到肉的猛击让他根本就叫不出来。“行了,”李红旗叫停。拳头打在肉上的闷响戛然而止。甩了甩手,一点力气没费似的,老牛又退回到刚才站的位置,脸上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甚至有些二的模样。在看被他凑过得人,不知道是被打破了鼻子,还是怎么样,那人满脸血,半张着嘴巴发出桀桀怪声,老牛一松开他,他就倒在地上了。领队,韩二平他们,又倒抽了口气。蹲在地上的几个小贼,脸白的擦了粉儿似的,闪动的眼神中也带了惧怕。“咳,”李红旗嗔怪的瞅了老牛一眼。打轻了?老牛疑惑。李红旗无语了一下,转而看向几个小贼,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她说。“就是附近的老百姓,”年纪看起来最长的一个男人回话。“哦,”李红旗点点头,“偷了油,你们卖到哪里去?”
旅馆外面停了三十辆车,因为明天就要出省了,下午在油站特意把油全部加满。这几个小贼,别看畏畏缩缩,却很有几分力气。他们趁着夜色把上百斤的油从油箱里导出来,一个人扛着还能跑动,这不光是有力气,还是做惯贼的样子。这事干的那么熟练,又偷那么多油,不可能拿回家自己用。答话的小贼说:“谁要卖给谁。”
“哦~”拉长了音调,李红旗又点头。“我看你也得学学怎么说话,”老牛上前,扬着作势要打。“不用,”李红旗说。心生同情的韩二平他们把同情收回去。就听李红旗老神在在的说:“卖到哪儿我管不着,偷我的油,就不行。”
“这样,”她跟几个小贼打商量,“你们四个人,偷了四桶油,一桶一千块钱,我也不多要。”
“……”“……”一桶一百多斤,一千块钱,没多要……韩二平,领队他们把呼吸都屏住了。“没你这么坑人的,”答话的小贼情绪激动的要从地上站起来。“嗯?”
老牛发出警告,又把刚刚凑过人的拳头捏起来。“没这么坑人的,你们抢劫啊,”小贼岔岔不平的又蹲回去。李红旗闲闲的说:“不赔钱也行。”
几个小贼都看她,包括那个挨了揍,满脸血的。他们偷东西被抓,挨揍,赔钱是肯定的,但是这‘不赔钱也行’没遇到过啊。李红旗却开始跟韩二平他们说,“这些偷油贼,就是仗着本地人欺负咱们这些过路的。就算抓到他们,把人送到公。安.局,一天两天的解决不了,咱们哪儿有那个时间跟他们瞎耗?最后还是赔几个小钱不了了之。”
“是啊!”
韩二平也想到了,恨恨的看着几个小贼:“你们打的就是这样的注意吧?”
之前回话的那人哼了哼:“赔钱没有,还一桶赔一千块,你们这个车队的油加起来也没有一千块钱的,怎么不去抢啊?赔不可能赔,有本事你们就报。案。”
“你……”老牛气恼的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