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承认半夏一时糊涂从你这里拿走了你们厂的混纺技术文件,”半夏妈妈的双手,把李红旗的手臂抓的紧紧的,膝行着朝她靠近,脸上的哀求深刻而悲伤。她说:“半夏知道错了,她还那么年轻,你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她再也不会做错事了,阿姨求你了,红旗你行行好吧,她爸爸已经进去了,我们就知道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女儿,为她女儿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李红旗表现的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认真的纠正半夏的妈妈:“文件我是当着半夏的面儿锁进了保险箱,钥匙放进了抽屉里,相信她我才没有吧钥匙带走,那不是一时糊涂拿走了文件,那叫偷。您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薄薄的几张文件拿到手吗?您知道我们这个工厂当时六百多号人都靠着混纺的技术吃饭吗?您不知道,但半夏知道,知道我跟金利来的崔兴学是什么仇,她把刀子从背后捅进了我心里——”半夏把文件偷走卖给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这么恨,但偏偏送给了老崔。李红旗把半夏妈妈脸上的眼泪擦掉,告诉她:“就算我想放过她,跟着我的这些人也不会答应。阿姨,犯了错,就自己担着吧。”
“你饶了她吧——”半夏的妈妈被宋欢喜带着几个女工从地上硬扶起来,她挣扎着朝李红旗扑,哭喊的声音让人动容,可她就是挣不开宋欢喜她们的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胡很同情这位母亲,同情她养了那么个女儿,又很担心的李红旗,“厂长您可别一时心软放了半夏,事情已经这样了,什么结果都是应有的惩罚。”
“我说什么了吗?”
李红旗好奇自己在老胡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好奇就直接问他。老胡嘟嘟囔囔:“反正不是个能下死手的个性,要是换做别人,直接从溪台那边入手做点什么手脚,非得弄死韩科|长不可。哪儿还轮得到那娘们三番五次的跑来堵你。”
“就是,”老牛也点头跟老胡站在一边儿。移这视线瞅了一圈儿,没人跟她站一块儿,李红旗抱|胸哼哼:“我这叫实事求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活生生的例子在哪儿摆着,你们有空了也思考思考。”
“他们是罪有应得,活该,老天开眼,”胡胜利不敢大声怼厂长,自己又嘀咕了几句听不见的。李红旗看向老胡,一副我不想批评你,但不得不说两句的模样。她说:“老胡,你家这小子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朝相亲大会里面凑?”
“那不是组里还差一个人非要我顶上嘛,”胡胜利叫怨。李红旗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胡胜利想跟厂长顶嘴。老牛臊眉耷眼的凑上来:“老板,联谊的名单是不是定下来了,让我看看呗。”
“你看上谁了直说呗。”
“绝对没有。”
“没有你看什么?”
老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有几个认识的熟人。”
“那还是有。”
李红旗带着人走了,老胡背抄这手坠在后面,教训儿子,“以后少多嘴,咱们厂长年轻跟你们打成一片,但厂长就是厂长,你小子有分寸,下面的人才知道怎么做。”
胡胜利不服气:“刚才厂长就是故意的。”
“她是厂长,找你点事怎么了?”
老胡把眼睛瞪得跟什么似的。离的也不是很远,李红旗都听见了,直撇嘴:“那父子俩穿一条裤子,还跟我一唱一和。”
老牛深以为然的点头,不是什么好人的说:“得空让人扣那小子工资。”
李红旗说:“使劲儿扣。”
之前工厂三班倒,搞联谊解决单身问题的活动就搁置了,现在工厂还是忙,但马上就光棍节了,干脆就把联谊放在那天举办,好几个工厂都参加了,都很重视这次活动,光行程就定了好几个,李红旗是牵头人之一,当然得出力。而且谁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心情是开办工厂以来最好的时候,大家都很卖力。“姑娘们打扮的漂亮,合体,小伙子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最重要的是讲,懂礼貌,别给咱们厂丢人,得一说咱们是‘好运纺织厂’的就让人羡慕,”李红旗在台上讲话,从联谊说到工厂形象,她说,“一个人两个人维持工厂的形象那是不够的,这是大家的厂,得全部的人都争气,咱们的工厂信誉才能更好,工厂好,就是你们好。这次的联谊,就是考量工人还有工厂的整体素质,那些打架斗殴被逮进去叫厂子捞人还屡教不改的,我看别人找了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时你们急不急。”
说起这些,李红旗这个厂长一点也不言简意赅,把工厂和工人,工人和工厂牢牢的绑在一起。她讲了一阵儿,老胡又接过话筒接着讲,他的话就简单多了。老胡说:“联谊的事,成了厂子帮你们操办喜事,不成那就是你自己有问题,都争点气,但要是谁敢给厂子抹黑出洋相,我就扒了谁的皮,让他回家吃爹娘老子。”
最喜欢闹事的小青年手捂在嘴边喊:“我们肯定争气给自己搞个老婆,不成就搞两个,两个不够那就多搞几个,一定争光争气。”
老胡气的想拿话筒砸他:“把这货从名单里剔出来,不用张嘴说话一看就知道是个完蛋玩意儿。”
“我不是为了争光吗,”小青年扯着嗓子喊,有人起哄要让他留在工厂少出去惹事,小青年跟斗鸡似的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李红旗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厂子里的年轻人胡闹,提醒宋欢喜:“看好咱们厂的技术骨干,勾搭人可以,别人勾搭走了。”
“你放心,肯定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了,”宋欢喜保证,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关技术的相关人事捂的比上保险还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