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漆白色的电话被大力砸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从抽屉里拿出香烟点上,陈子昂狠狠抽了口坐在椅子上陷入沉寂。严崇打电话,说她跟郝家旗走到一起了。他们在一起多久,李红旗在郝家旗哪儿留宿了几天,都去了哪儿,说的一清二楚。趁虚而入,他要是郝家旗他也会这么做。可她为什么要给郝家旗这种机会?把有关她的联系方式全都打了一遍,但永远都联系不上她。严崇还在电话里问他怎么办。书房的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来人看到地上的电话残骸,秀气的眉皱起来,“我听到声音过来看看。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出去。”
没有起伏,也没有感情的声调,已经走进来,弯腰准备收拾地上残骸的仇雨,僵了僵,直起身挽着耳边的碎发,轻声应了下,“开饭了,你是在书房还是下楼?”
就那么坐着,嘴边叼着烟,陈子昂沉寂的双眼像两把冰冷的尖刀。动动唇,带着巨大的失落和委屈,仇雨关上门,让书房又恢复安静。明明被阳光充斥的房间,陈子昂像是陷进了黑暗一般。…………远在千里之外的平原。看了不知道几次腕表的李安烦躁:“说好的这个点儿,这都晚了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约好了陪着宋翠莲去医院做针灸治疗,每次都是李红旗和郝家旗陪着,但郝家旗这会儿还没来,庄稼地里又要施肥,家里也不缺那点口粮,但不管怎么说李大河就是舍不得了老农本性,留在家费劲吧啦的给庄稼施肥。李红旗就比脾气暴躁的李安淡定多了,“你这个脾气全是惯得。幸亏金斗不像你。”
“谁说他不像我?犯起浑来我都拿他没办法,搞的跟他是爹似的,”吐槽着,李安还好意思龇牙乐。李红旗踹了他一下:“你这个当老子一点好作用都不起。知道他老师跟我怎么说的吗?”
“他老师找你了?”
李安一点不知道,还说,“他老师毛病吧,找你干嘛。”
想起来,李红旗嘴角直抽:“人家老师找你反映金斗早恋,你咋说的?”
“我……也没咋说。”
还不承认。李红旗额角跳了跳:“要跟人家孩子家长吃个饭认识认识,做个亲家。这话说得我都觉得丢人。你知道你儿子几岁吗?”
“怎么不知道?”
李安没觉得这有啥,说起以前,“我跟方溪溪在一块儿的时候不也就十六七岁嘛,你还鼓励我们来着。金斗是比我那时候小了几岁,但他肯定有分寸,不行就早点结婚呗。”
李红旗:“……”气死人也不代这样的吧?安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扭头看向碎碎念的宋翠莲。李红旗:“妈,我把你这混不吝儿子打死你没意见吧?”
“哈哈,”宋翠莲没意见。叮铃铃~电话响声让李红旗暂时把巴掌放下,狠狠蹬了李安一眼,“等金斗回来我在一起跟你们算账,一对儿混蛋。”
“骂人~”电话是郝家旗打的,他临时有事,过不来了。“没事,你先忙,我带我妈过去就行。”
“红旗……”电话那边的郝家旗,有些欲言又止。李红旗追问:“怎么了?”
“没事,”郝家旗语调轻松的说,“等忙完我就过去,我们一起过周末。”
“好,”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李红旗笑了下:“到时候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
郝家旗好奇。隔着话筒听着李红旗的一声轻笑。“等着,”她说。她跟郝家旗在一起后家里人觉得她好多了,但李安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我陪着你们去吧?”
“饲料厂不是在等着你的签字?”
李红旗打开车门坐进去,看了眼后座的老妈,跟李安说,“抽个空把金斗接回来,你俩的事没完。”
“关我什么事啊?”
懒得理他,李红旗开车走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老妈八卦别人家的事,俩人驾车到了医院。被扶着爬楼梯,宋翠莲叹声叹气:“太折腾,不想来了。”
李红旗让她把大半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针灸又不是别的,坚持才能有疗效,您可别说泄气的话。”
宋翠莲:“感觉效果不大。”
李红旗喘气:“有效果就行。”
半靠在病床上,四肢扎满了银针,宋翠莲跟其他病友聊得火热。李红旗就在旁边坐着看企划书。“宋翠莲的家属,过来取一下药。”
“哎。”
李红旗紧忙拿着护士给的药单子去取药。跟宋翠莲聊得火热的病友说:“你闺女真不错,孝顺。你那个女婿怎么没来?”
宋翠莲:“跟他们几个说话还能听懂,你一说话我就听不懂了。都是平原的,这口音咋差这么多?”
旁边一老头儿接话:“这边跟安辉搭界,方言都随了安辉了,别说你听不懂,我们也听不大懂。”
那还聊得这么火热?几个人哈哈笑。取完药,针灸也差不多了,跟几个病友道别,朝外走的路上宋翠莲把刚才的笑话讲给李红旗听。“哎呀。”
李红旗翻着手里提着的药袋:“护士跟我说的那个药我好想忘了取。”
宋翠莲:“他们说话就是让人听不懂。”
李红旗可没这么向着自己,伸手指了停车场的位置,“从这个门出去,拐个弯儿就到了,您先在停车场等我,我取了药就过来。”
“去吧,去吧,”宋翠莲提着拐杖慢慢走。李红旗返回去取药。五六种要混在一起,沉甸甸的。这么多药要吃,身体怎么好得了。唉!“妈?”
返回停车场的李红旗,站在她那辆白色捷达旁边左右张望。“妈?”
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儿,李红旗找到看车的人问,“看到一个提着拐杖,穿深绿色外套的老人了吗?”
车管摇头:“没注意。”
李红旗顿时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