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钱。”
同陈子昂走到回廊尽头的严崇,眉眼间出现了沉重。陈子昂的视线朝他看去。严崇压低了声音:“绑架嫂子和金斗的,是两拨人。现在仇雨在咱们手里,绑架金斗的那些人要求我们拿钱,然后把仇雨放了,要不然就不合作。”
“仇雨没什么话语权,跟她合作的那些人也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严崇咬着牙。他们都以为把仇雨抓在手里,金斗就能回来。但现实却出现了偏差,事情又回到最一开始。折腾这么一大圈儿,不由得不让人气愤。陈子昂沉寂这的视线对走过来的人动了动。“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先把人弄回来在说,”陈子昂问,“那边抓到人了吗?”
他们和阿勇还有石头等人,分成两拨,一波过来接应李红旗,一拨去抓绑架李红旗的那几个人。其实在没有接到李红旗电话时,头一个被抓的老九就已经交代了地点,李红旗的电话打过来,石头他们带着人刚好赶过去。李红旗要是被仇雨带走的时间在晚一天,甚至不用一天,十几个小时,他们就找过去了。“跑了一个,”严崇说,“石头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人正准备走,当时的情况应该挺混乱,让领头的跑了。”
“孙国忠?”
口中念出一个名字,李红旗朝他们走了过来。严崇朝她点头:“应该是这个人。我们跟警|方合作已经在到处通|缉,他跑不了。”
李红旗没说什么,将视线放到陈子昂身上,“仇雨怎么说的?”
她衣领被撕烂了,脖子和胸前大片的肌肤上青青紫紫,还带着牙印儿,从看到她那一刻起,陈子昂想问她都发生了什么,想朝她肩上披肩衣服,想好好的跟她说几句话。但这些有人替他做了。她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伤痕累累的脸用冰袋敷过,想到自己即将要说的话,陈子昂神情暗了暗。“绑架金斗的人要钱,要仇雨,已经十几天……”她凌厉沉着的目光,让陈子昂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我想先把金斗换出来。”
“可以,”李红旗痛快地说,“只要能把金斗换回来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让人跟地方武|装部|队联系,让多方面配合我们做交换,金斗会回来,”定定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陈子昂看着她,“仇雨那些人也跑不了。”
“行,”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李红旗点了下头转身走了。越走越远,就像无数次的梦一样。陈子昂心里一急,抓在她手腕上,“我不想让你,还有他们,在受伤害了。”
“是吗?”
李红旗回过头看他,不悲不喜的表情像是刻在她脸上一样。“我之前就想过了,这件事无论怎么结束,我们全家都要改头换面,离开老家,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扯着嘴角,李红旗笑这说,“这才是再也不会受到这种无妄之灾的唯一方法。”
用力扯开被他握着的手腕,李红旗反倒朝他走近了一步。“如果陈先生心里真的感到愧疚,就麻烦你做的漂亮点。”
她说,“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是你,我是我,我全家遭受的这些,是你害的。”
曾经,无论发生什么,她拼了命也想跟他一起承担。现在,她承受不起。望着李红旗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严崇很想安慰这个被阴霾笼罩的男人。…………不大的县区,警方,和一辆一辆的部|队车和人员频繁进出,这让很多人好奇发生了什么。而之前在医院,因为不方便人员进出,一行人的落脚点就又在县区的招待所。借口筹钱,交易的时间还没定,其他人都在准备着,李红旗拿着袋装的面包和牛奶推开了关押仇雨的房间。仇雨伤的不轻,还被手铐拷着。见到进来的人是李红旗,她视线变的凶狠。“不用这么看着我,”李红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弄了把椅子让自己坐下,长长的探出一口气。她问仇雨:“被关的滋味儿怎么样?”
彼此看着对方,仇雨的没有回答,但凶狠仇视的目光足以说明一切。李红旗低低的笑了声:“我被老九,孙国忠那些人绑架的时候,那几个人老是问我为什么不怕。”
她就是来找仇雨聊天儿的。“你怕不怕?”
李红旗问她。“呵,”仇雨靠坐在床头上笑,笑的及其嘲讽,反问,“怕,还是不怕,有用吗?”
撇了下嘴,李红旗小幅度的点头:“确实没用。被老九他们绑着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你以前的那些事,值吗?”
破坏别人的婚姻,未婚生子,小三儿;死气白咧赖上了陈子昂,结果婚内出轨;陈家养育她一场,她把陈家最出色的几个人搞得臭大街,恩将仇报;绑架,知法犯法;说仇雨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李红旗当然要问她一句,值不值,后不后悔。“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咯咯笑起来的仇雨,笑的突兀。‘他’指的是谁,李红旗自然知道,双腿叠交,用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可以什么都不追究,让我带着儿子走,”仇雨的表情像是沉陷某种炽热的情绪,语调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说,“我跟他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就算犯了错他也会原谅我。所以,你被绑架了又怎么样?他心里还是向着我,就算是我做错了事也一样。”
哗~仇雨手腕上的手铐,蹭在床头柱上。她拽直了自己的胳膊,使劲朝李红旗的方向靠近,整个身体都朝着她发力,“你说,我要是把你被老头子强上的事告诉他,他会怎么样?”
“你为什么没告诉他?”
李红旗带着点疑问的看着她,“你不会是觉得能拿这点儿事威胁我吧?”
李红旗想起来了,直言不讳的笑着,“我倒是要谢谢你帮了我一把,要不然我还真的会被那个老头儿强上。”
最近这些日子,对李红旗来说充满了真实的戏剧性,她调侃极力绷着自己的仇雨,“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在回答我,你就算后悔了,也还有机会?”
没有让表情变得动荡的仇雨回答,李红旗问她,“那个长得挺年轻,皮肤偏黑的青年人是谁?”
闻言,仇雨脸上的表情一震,猛地缩了下。李红旗跟她说:“我从旅馆的窗户跳下来的时,候我说的这个人,把房间门弄开了。他还冲到窗户边上,看到你昏迷在马路边儿,他当时那个表情,要吃人一样。”
“他跟你关系不一般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仇雨咬着牙,眼睛瞪出血丝。李红旗心情挺好的:“陈子昂都承诺过你了,你还有机会,怕什么呢?”
“李红旗——”“是你不配,你不配——”歇斯底里的叫骂留在门内,李红旗看向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