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季衍尘堵住喉咙的舌头……顺利咽下去了!苏晓再接再厉,依样画葫芦,把一整碗药都喂了下去。观察了一会,没有再吐出来。这就好!如此一来,脉象必能缓缓恢复。过一个半时辰左右,依照他的脉象,还要再喂一碗下去。到时候,熬药也可以更精细些。把脉观察,确定无误,她才擦了一把汗,缓缓从屋中走出来。也没停歇,先忍者恶心,收拾屋中地上那一片被刘金池遗留下来的‘痕迹’!狠狠洗了两次手,回来再把脉,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而后又回到院里,把凌乱的药材一一归整,放在屋中收好。一应器具,该用的用上,该收的收整齐。房里的角落里,有个破损的长凳。也没法坐人,用来当收纳药材和工具的地方,刚刚好,还能避免潮气。再就是新买的炉子和药罐也开始用了,小心控制着火候,给季衍尘熬下一碗汤药。幸好昨天捡回来的柴够多,今天勉强够用,明天缺了,一早再去捡就是。对了,季衍尘今天也没吃什么。就用买回来的肉糜和粟米一起熬煮成粥,别熬得太浓,肉糜也不多放,怎么也得给季衍尘灌下半碗。可直到屋子里外都收拾好了,粥喂下了,药也喂了。季衍尘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自然,脉象是稳定了许多的。她自己冲了个澡,又打了盆水,来给季衍尘擦身。之前都没什么机会仔细查看季衍尘的伤势,毕竟他很抗拒。苏晓每次都只能大概扫两眼,看看伤口有没有化脓或者是崩开,不等多看,这人就开始不肯配合。如今再看……她止不住的心惊!肩上的箭伤,黑乎乎一片,是没化脓,可也没愈合。结了黑色的血痂,有不断崩裂渗血的迹象,因此团成一大块。还有胳膊上的刀伤。这倒是开始慢慢愈合了,估计也还疼着的。腹部、背部,满是伤痕!长好的,没长好的。特别深的,甚至是长到吓人的!最严重的,还在腿上。左腿有一处砍伤,有她的巴掌那么长,当初应该深可见骨,如今便是没化脓,内里似乎也有了些腐肉。化脓,不过时间问题!右腿膝盖上方,有一处被利剑刺伤的血洞。这个更深!不是没化脓,而是从最里面发炎,又因为她以前无法仔细观察,所以不知道!难怪,明明看着像是结痂了,把脉却日益严重……苏晓实是不忍,所幸在胡老三那里要了一些工具。就连针线和干净的麻布也买了。天色黑了,她愣是点着灯,煮了水,给每一样用得上的工具煮沸消毒。包括针线。麻布,也要一一撕成布条,用以包扎。而后又开始从药材堆里翻找,细细理干净,捣成药粉,一会敷上,能帮助季衍尘尽快恢复。做好一切,也不知到了几点。她只庆幸在镇上采买的时候,没忘了要买油灯需要的油,点了两盏,放在季衍尘两侧照亮。剔除腐肉,缝合伤口,撒上药粉……这些,都是精细的活。苏晓知道这副身躯肥胖,不管做什么都格外笨重,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待到结束,季衍尘浑身上下,几乎都被布条包严实了。她擦了把汗,苦中作乐地自嘲一笑:“这样,应该就不怕冷了吧?”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用尽了家中最后一点柴,把土炕烧上了。现在的季衍尘,过冷过热都不行。回房之前,又去看了看石头上的信件。始终没人动过……在附近盯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呢?出现的次数,这般偶然?不来也好,且等季衍尘身子好些,便有自保的能力了!这一夜,苏晓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就总会醒来,查看季衍尘的脉象。她前世是没有一天到晚都在接诊,但只要是接了的病人,就一定会尽职尽责,保证不出任何纰漏。天微微亮,她便醒来。季衍尘照旧没有苏醒。脉象有起伏,是因为处理了伤势的缘故。但都在控制范围内。伤口也还好,换药换纱布。昨日买来的麻布,居然正好够换洗一次的,倒是歪打正着了。起身,拿上麻绳和斧头,上山捡柴,顺带又挖了一些野菜回来。本想再去河边那处放了草编渔网的地方碰碰运气,谁知道没走几步,正好碰上摘了菜要回去的一个大婶。苏晓记得,这是昨日在院里诊脉之时,被她诊出自打生了孩子之后,便伤了根本的那一位……换言之,就是生完孩子没恢复好,导致多年来经水淋漓不尽,极为伤身!这不,身子都枯瘦地不像样了,脸色也极差。“诶哟,姑娘,是你啊!”
这婶子堆着笑脸凑过来,看了看苏晓拖着的一大把柴,和用裙摆兜着的一些竹笋。“婶子。”
苏晓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婶子干笑两声,很想开口,可回忆起昨天苏晓当众说什么,不是个圣人,别去求助什么的……想了想,她从自己的菜篮子里,拿了一颗大白菜,用力塞进苏晓衣兜里,随即落荒而逃。苏晓腾不出手,也不好追,还没反应过来呢,居然就跑得追不上了。看着这颗白菜,她没绷住,低笑出声。这里的人,应该也不全是坏的吧?但下痢不止的症状,用一般的药材不好治。不过,这也不是她能考虑的范围。看在这颗白菜的份上,就斟酌着开个方子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其实若能早日攒到二两银子,打一副银针,那么大多数病症,即便找不到名贵的药材,也是能治好的。只可惜日子艰难,尚且吃不饱穿不暖,想攒到这笔钱,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回到家中,两个炉子同时点火。一边煮粟米粥,另一边则熬着药。熬好了药,回到房里,照旧先闷一口,附身凑上,正要喂给季衍尘喝。可就在即将嘴对嘴的那一瞬,季衍尘竟陡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