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苏晓给人治病,联想到苏晓的医学知识,自然要多看看。只见苏晓摊开针包,一根根抽出来,剥去孩子的衣袍后,几乎不用找,就准确在各处穴位上下针。单说这个认穴的本事,都超出胡老三一大截啊!前面几针,这孩子都还没什么反应,但最后一针落下,孩子竟在昏迷中胡乱挣扎了起来!胡老三赶紧按住。再看苏晓,见着孩子拼命挣扎也丝毫不慌,反而是仔细听着孩子身上的皮肤。胡老三扯了块步塞进葛顺嘴里,也跟着细看起来。了不得!那苍白的皮肤下面,正在拼命蠕动的是何物?这时候,苏晓转身出门,拿起那两个空的小木桶,装了满满两桶雪进来。往葛顺的手掌和脚掌下方垫了厚厚的一大堆。随后,她又拿起了刀片,在煤油灯上炙烤。就在这时,胡老三发现,里面涌动的细小东西,似乎都感受到了低温的位置,正缓慢向四肢移动。苏晓忽而抬眼看他:“摁住了!”
胡老三用力点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却见苏晓一手拿起刀片,一手抓着葛顺的手,在指尖的最中间部位,拉开了一道道极深的刀口——十指连心,胡老三看着都疼!更不用说葛顺!“啊!”
葛顺大叫起来,浑身也不受控制地胡乱挣扎。苏晓用膝盖按着葛顺的大腿,面无表情在脚趾上也划开了。胡老三只觉得心惊胆战,甚至都不忍看!而苏晓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心狠手辣,拿起旁边一个手炉,只用薄薄的一层布包着,直接放在了葛顺的脖子上!不用移开,都能看到脖子周围被灼伤的深红印子!胡老三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晓,这……这就是治疗之法?苏晓不慌不忙,用手炉在葛顺体表,由上到下缓缓划过。所到之处,不断蠕动的细微蛊虫纷纷逃窜……葛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力气却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手脚下面的那一堆堆的雪,转眼就被发黑的血染透!“给他喂药!”
“好!”
胡老三不敢犹豫,扶起葛顺的脑袋,端起左边的那碗药就灌了下去。再之后,就见苏晓抓起另外一桶雪,直接盖在葛顺染血了雪上。又重复用炭盆在葛顺体表来回挪动的动作……中途还让胡老三帮着扶起来,连背后也没有放过。终于!葛顺的皮肤下面,彻底失去了细虫蠕动的痕迹。而他从头到尾,也都被烫得深红。连手指、脚趾,也就是化开了伤口的那些地方,也都没有放过!胡老三心里暗叹,这位姑娘的心理素质,果然非同一般!换成是他,要这样给人治病,早就发抖了。哪里还能像苏晓一样,对一切视若无睹,只专注于治疗?更何况,苏晓还不是真的视若无睹。她对葛顺的身体状况,把控地非常好。什么时候喂药,什么时候取针……胡老三自认,自己远远比不上!苏晓指了指浴桶:“三叔,麻烦你把他抱进去,水有些烫,他会挣扎,当心些。”
她叮嘱一声,立马扯起方才垫在葛顺身下的布,抓起四个角淋到屋外,淋上烧酒,把手炉里面的红炭扔了上去。轰!瞬间引燃。明明有那么多的血水,却压根止不住火势,冒出如墨一般浓厚的黑烟,并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这就是麻红蛊了。她走回来,让胡老三把孩子抱到炕上去,自己则盯着浴桶里面的血水。还好,没有漂浮什么蛊虫,应该是去干净了的。到床边先下针给葛顺止血,顺道教了胡三叔止血下针,摸摸床上还是热的,便开始给葛顺包扎伤口。接下来两个月,葛顺是相当于毁容了,而且手指和脚趾都不能动。是要受罪的。“姑娘,还有一碗药,何时喂他喝下?”
胡老三擦了把汗,亦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方才那一幕幕,简直就是惊心动魄啊!苏晓也累,低声道:“一会看他发不发烧。”
顿了顿,她叮嘱道:“三叔快去用热水洗手,身上也用烫烫的毛巾擦一擦,消毒。”
“好,我自己去!”
胡老三不敢耽误,快步出门。蛊毒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还是被朝廷明令禁止的蛊毒!而这位姑娘,竟还懂得除蛊之法,那她的身份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