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怔住,光着脚丫冲了出来,开门问道:“暴毙?怎么回事?”
葛顺和憨丫头两个人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呆呆地转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怎么回事?说啊!”
苏晓越发急了。好端端的,魏杉居然就死了,这后续的麻烦,岂不是要波及好几里地?昨日她说起的那些所谓罪状,根本就不至于让魏杉被处死,顶多是发配几千里。在她心里,活受罪,自然比痛快死了更让人解气!而且,这事情闹大之后,魏志远必定会想尽办法去周旋,料想着,怎么着也得折腾三五个月,再有楼奇从中做点什么,到时候,自己和季衍尘这边,不也就彻底稳定下来了吗?她不是个傻子,自然都是想过了的。可她低估了事件的复杂程度,也压根就没有料到,仅仅一夜之间,居然就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事情还没闹起来,人就死了?如此一来,魏志远必定被惹急了,会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她头上,甚至是不顾一切对医馆或是葛氏晓庄下手!她是不怕,葛家村的都是平民百姓,能怎么办?憨丫头呆了呆,看苏晓的神色都知道,果然和葛顺说的一样,麻烦大了。“师娘,今日一早,衙门那边忽然闹起来,说是魏杉暴毙了,寻谷姐姐和元月姐姐,都去那儿打探情况了!”
等憨丫头说完,葛顺连忙又说:“一开始的时候,是天还没亮,有衙门的人来敲门,说是要请师娘过去治病,可莽子师兄门都还没开呢,那些人就匆匆跑了,再接下来,就听说魏杉暴毙了!”
苏晓面色阴沉,昨天看魏杉那样子,也不像有什么隐疾。难道……是人为?寒舒云?楼奇?又或者是,季衍尘?她摸不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并叮嘱道:“你们两个机灵些,和你们的师兄们多呆在酒楼里,别到处乱跑了。”
“是!”
“好吧。”
葛顺立马答应,憨丫头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她也知道,师娘身边有寻谷和元月,一个是有师父压着,不敢不保护师娘,另外一个对师娘极为忠心,远比他们有用多了。“去吧,路上小心些。”
苏晓深吸一口气,回房洗漱。穿好衣服,元月也没回来,像从前在葛家村那样随意盘起,松松散散的也不像样,干脆自己扎了个马尾,也精神些。同时她也在想,若魏志远失去爱子没了理智,直接带人来寻她的话,又该怎么应对……“阿尧!”
就在这个时候,寒舒云拎着剑进来了。今日,她倒是穿上了一身常服,比以往轻便许多。“你今天很精神。”
苏晓眉眼带笑。寒舒云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这不是你叫人送来的衣服吗?我手下的丫头们人手一件,谢啦!”
“不客气,合身就好。”
苏晓记得,好像是昨天晚上喝多之前,吩咐了老万的。正好老万说,之前给楼里的戏伶们定制了一批排练用的常服,都还没穿过,连夜就会送去。“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寒舒云打趣道:“魏杉死了,魏志远在衙门里咆哮到现在,你们曲水巷的人也全体出动,尤其是你的夫君,就那陈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早就过来找我,说让我多顾着你点,别的什么也不肯说,也不知是往何处去了!”
苏晓一愣,季衍尘离开了?能有什么要紧事,让季衍尘在这个时候离开?甚至都没说一声……看苏晓这神情,寒舒云笑得更大声了:“阿尧,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想他了吧?诶呀放心,我看他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出不了什么事,你这边也有我,更不用害怕!”
苏晓无奈,她哪里是担心这个。和魏家之间的恩怨,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求助季衍尘。“安心些,反正我在这里没什么事,一时半会也没打算离开,所以在你夫君回来之前,我会带着人寸步不离守着你,绝不让任何人,懂你一根寒毛!”
寒舒云起身,拍了拍苏晓的肩。还别说,用来搁手似乎正好……这小人儿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容易被吓着,害得她都不敢放开嗓子大声说话。这不,不过就是夫君离开了而已,居然吓得脸都白了!苏晓只仰头看寒舒云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间哭笑不得。“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医馆吧。”
“你还出去!?”
寒舒云都惊呆了:“呆在这里,我亲自守着你,不是更安生吗?”
苏晓叹道:“就算天塌下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再者说了,魏杉作恶多端也是该死,难道我还要为了他,放下我手头的事吗?”
寒舒云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得对!”
小娘子还挺坚韧的,不错!然而才刚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红着眼眶,带着大批人马冲过来的魏志远。寒舒云脸一黑,扯过苏晓往自己身后一送,自己拿着剑拦在前头,冷声道:“魏志远,想做什么?”
魏志远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前冲,可毫不避让的寒舒云,终究让他回归了些许理智。他在原地驻足,像是在忍,但怎么也忍不住,干脆就透过寒舒云的肩冲苏晓低吼:“葛阿尧,就算我儿对你有不敬之处,可本官昨日带着衫儿,当着整个邹县人的面给你下跪认错!他更不曾真对你做过什么越轨之举,而你却连夜要了我儿的性命,究竟是何居心呐?啊?”
苏晓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不慌不忙地开口:“魏知府,你官职在身,应该明白,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你儿子?”
“不是你还能是谁!?”
魏志远激愤嘶吼:“整个邹县,除了你,谁还会想置他于死地?”
“魏杉干了那么多破事儿,早就该死了,本将就想让他死!”
寒舒云不屑冷哼。魏志远再怎么暴跳如雷,在寒舒云眼中,也和魏杉一样,跳梁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