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远这话一出来,五个县官都懵了。魏家庶子身患重疾?还在京城?他们有什么办法?为今之计,也只有低着头装死。魏志远早知道这些都是靠不住的,也不急,只冷冷说道:“葛阿尧医术了得,我欲从她手里求个药方,这是京城太医诊断之后的脉案,你们谁能找来药方,谁就算有功之臣!”
说完,魏志远已经从怀里摸出一封来自京城的急件。几个县官相互对视,谁也不敢接。但他们也躲不过去,只能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大着胆子双手接过。“葛阿尧?”
他们也不敢看,只个个都流着冷汗,浑身直哆嗦。“就是,就是那个神医女子?”
“这……下官等见过她了,倒像是好说话的模样,应该是不成问题。”
听到这,魏志远立时横眉竖眼:“你们见过她了?”
其实关于魏志远和葛阿尧之间的恩怨,他们也是有所听闻的,如今魏志远忽然又说要求方子,他们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葛阿尧,到底是魏志远的仇人,还是……“你们见她很容易?”
魏志远冷笑着追问。几个县官冷汗涔涔,却也不敢隐瞒,只齐齐点头。“好!”
魏志远忽然哈哈大笑,却惊得这几个越发胆颤。魏志远起身,怒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明日夜间,把葛阿尧叫到衙门里来,不得有误!另则,想法子把葛家村的人都弄出城,余下的事不必你们多管!”
听到这样的吩咐,几个人压根就不敢多想,唯有应声的份。而衙门里的消息,上躲不过季衍尘手下神出鬼没的暗卫,下也瞒不了手眼通天的楼奇。县官们才刚从衙门里撤出来,都还没缓过神,消息就已经送到了曲水巷小院。楼奇冷哼:“呵,他倒是贼心不死,居然还想从阿尧手里弄到药方?”
季衍尘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王妃。”
“嗯?”
楼奇愣住,紧接着笑出了声,“尘王殿下,这时候,讲究这个?”
“要找人教你?”
季衍尘神色冷淡。楼奇摸摸鼻子,早已经看透了。这厮,不就是不满他和苏晓稍微走得近些么?不叫真名,叫一句‘阿尧’也不行?还找人教……当他不知道?那所谓的找人教,根本就是找人教训。啧,堂堂战神,传说中的尘王殿下啊,小肚鸡肠!“那么。”
楼奇颇有些无语,“那么殿下你,打算如何办?”
沈和言在椅子靠背上拼命地蹭着,咬牙切齿:“什么如何办?不办!”
他们才刚商议了下一步的行动,还没散,正好消息送过来,所以沈和言也听见了。可他的话才刚出口,楼奇和季衍尘的脸色就一起冷了下来。沈和言后知后觉,连忙道:“我……我的意思是,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看着王妃涉险,咳,需要好好的筹谋一番!”
他本来也确实没有看苏晓去送死的意思,这不是新仇旧恨还压在喉咙口的,所以想让苏晓长个教训。“王爷……公子!”
沈和言又在后脖子上抓了几下,无奈道:“夫人脾气太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你才能护住她,如此以来,她以后才……”“闭嘴!”
季衍尘厉声呵斥:“再有下次,我亲自送你回西北。”
沈和言浑身僵住,弱弱地低下了脑袋。可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能行吗?更何况,他也还有个人需要哄呢。“咳,那,公子和楼二慢聊,我先出去,上药去了!”
沈和言嘿嘿笑着,起身就溜。“这么个废物,你居然会带在身边?”
楼奇也算是开眼了。季衍尘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些,他心里就不痛快。“沈和言确实头脑简单,且冲动易怒,但他功夫不错,带兵冲锋更是勇猛。”
这可是客观的评价。沈和言看似纨绔,但只要在战场上,就十分靠得住,算是得了沈老将军的真传。楼奇摇摇头,紧接着又回想起来,最近苏晓频频遇到麻烦,可季衍尘却不怎么肯出手相救之事。“最近你家夫人与你渐行渐远,该不会就是因为沈和言出了些馊主意吧?”
看季衍尘眼神有些许的不自然,楼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还说呢,季衍尘对苏晓的在意,人人都能看得出来,怎么忽然一下说冷就冷?原来是有些草包出了馊主意,一向聪明的季衍尘,居然还信以为真!“哈,哈哈哈!”
楼奇越笑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你居然听了那货的挑唆,用这种损招对付阿尧?哈哈,难怪她对你这般冷漠了!”
季衍尘双眼一凛,那眼神,让楼奇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笑下去,恐怕就没法走出这个门了。诶,甚是憋屈!“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来:“夜已深了,回见。”
“站住。”
季衍尘几乎而开口。楼奇脚步一顿,有些心虚地转过身来。本以为季衍尘要发怒,没想到季衍尘反而神色尴尬:“你……对女子心意这些事,应该有些心得?”
“女子心意?”
楼奇一呆,转而才回过神来,合着季衍尘是想向他取经?“你……”楼奇‘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揶揄道:“你想让我,教你,怎么哄好阿尧?”
季衍尘面色铁青,但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干脆冷着脸默认。楼奇越看越好笑,嗤道:“尘王,你为何觉得,我会帮你?”
料想中的恼羞成怒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季衍尘深不见底的幽深眸子,看得楼奇寒毛倒竖。这是什么意思?楼奇心底警铃大作,不管季衍尘是在想什么,他有预感,再不溜走恐怕要没命,当即脚底抹油跑了个没影。出了小院,他才后怕地喘起了粗气。就季衍尘这种阴晴不定的个性,难怪苏晓要跑。别说苏晓了,就是神女下凡也得退避三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