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娇然看来,‘葛阿尧’面对她的时候,之所以冷冷淡淡的,定然是听苏晓说了些什么。看‘葛阿尧’这副样子,医术高明,恐怕和贾宴一样,是个只知道认死理的呆子,只是比贾宴要多了几分心计,但也不是那么难以对付。她就不信了,都是一面之词,这位‘葛阿尧’听过了苏晓说的那些话,如今回京,又听到她说,甚至还会听到京城内外所有人说,难道还能不好奇?只要好奇,就会生出疑窦,到头来,自然就会知道真正的苏晓是怎样不堪的人物!至于苏晓的不堪,那可是出名到京城人尽皆知的!周侯夫人,和太子,乃至于宫里的太后和皇后,都对她苏娇然喜爱有加,‘葛阿尧’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罢了,难道她还能拿不下?可法子都想好了,一连两三日,都没找到机会再见到‘葛阿尧’一面。“那葛阿尧真是怪的很,难道来到京城这么富贵的地方,居然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本小姐有多完善的心思都没处使了!”
苏娇然想想就火大。一旁,苏娇彤低头绣着手里的帕子,怯怯道:“三姐别担心,我已经打听好了,沈将军和宋将军两家子人都要回京,尘王府和周侯府都在忙活着两家府邸修缮之事,那位葛阿尧,也没少送东西去沈宋旧宅,想必,到时候那两家人进了京,她也是要去的。”
苏娇然冷眼瞥向她:“你也是个命苦的,虽是跟在我娘身边长大,也能按照嫡女的身份去外头说亲,眼看都快入四皇子府了,不曾想,四皇子又落了难,不日就该斩首,你的大好命数,也就这么断了。”
说着,苏娇然还忍不住冷笑出声,果然是贱种生下来的货,就算当嫡女养大又如何?照样是个贱皮子!一如苏晓,再尊贵的出生,命里就该吃苦头的,到了尘王府,也休想顺顺当当过日子!“夫人到了。”
外头有丫鬟通传。苏娇彤立即站起身来迎,苏娇然慵懒起身,快步冲了过去:“娘!”
张如雪看了苏娇彤一眼,有些嫌弃:“你怎么在然儿的院里?有这闲工夫绣花,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去尘王府,找借口见见苏晓!”
“母亲,娇彤无能,已经去了尘王府好几次,前面几次倒还能进门坐坐,但到了后来,连大门都让进了,娇彤也是无计可施。”
苏娇彤垂着头,乖顺作答。“你能进门?”
张如雪一愣,这两天忙着办回门宴的事,也没来得及细问,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苏府里里外外去了尘王府那么多次,居然只有苏娇彤能进得了尘王府的门!“娇彤是进去了,可也只是略坐了坐。”
苏娇彤的头越发低了,委屈不已:“谁也没见着。”
张如雪瞳孔一缩,思来想去,恐怕是因为苏娇彤身为庶女,在苏府的日子也就那样,所以苏晓才愿意善待一二?由此看来,苏娇彤倒是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好孩子,难为你了,去尘王府遭受白眼。”
张如雪眉尾下垂,瞬时就做出了一副慈爱的样子来:“从前苏晓还没出嫁的时候,也就你和她还亲近些,你呢,应该也知道她平日爱吃的,爱喝的,都有些什么,去多多的备一些,再把你祖母给她准备的东西,一并送到尘王府去吧。”
苏娇彤有些为难:“可是,她不见我。”
“都是一家人,她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
张如雪慈爱一笑。“是,娇彤明白了。”
苏娇彤躬身告退。这边,苏娇然看着苏娇彤离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娘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听我的,把心思都放在葛阿尧身上,还有那个寒舒云,看上去也不大聪明,应该是好摆布的。”
“寒舒云?”
张如雪已经听苏娇然说了那日在周侯府的事,自然也知道苏娇然见到了尘王府的两个女子。“那日,葛阿尧是没对女儿说过什么话,女儿有意提醒,她看着也像是没当一回事,倒是那个寒舒云,看女儿谦逊有礼,还挺友好的,所以女儿想,先和那位寒舒云打好关系?”
看着苏娇然亮亮的眼珠子,张如雪却无奈摇头:“这不妥,寒舒云是镇北侯最疼爱的幺女,别看她只是军中统领,但是就算太子见了她,也要给三分薄面的,你能与她说上话是最好,旁的还是不要想了。”
苏娇然有些不爽:“娘,为什么呀?”
她觉得,自己的主意不是顶好的吗?张如雪哼了一声:“你还小,没和寒家的人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寒家有一条铁律,不论在何处,绝不主动招惹事端,但如果有人敢对寒家不敬,杀无赦!”
“不论在何处?”
苏娇然愣住,“这是在京城,她总不敢乱来吧?”
“上次镇北侯回京,你还只有七八岁,圣上特地为他准备了宫宴,可在宴席上,宣大人家的嫡长子言语调笑镇北侯夫人,被镇北侯当众断了双臂,后来出府,双腿也断了!”
张如雪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胆寒。当时那场景,以及圣上的神情,还有镇北侯那丝毫不惧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苏娇然瞬时瞪大眼睛:“宣家嫡长子?那不就是宣家那个断手断手,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他是被镇北侯所伤?难道皇上就没有责罚他们吗?”
“责罚?寒氏家训人尽皆知,更何况寒氏镇守北境,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深得圣上宠眷,怎么可能会责罚?”
张如雪苦笑着摇摇头,又道:“所以然儿,你现在可明白了么?寒舒云这个人,你与她表面交好就行了,别太盯着她,万一哪天不留神起了龃龉,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苏娇然再怎么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女,也不想招惹这种动不动就废人手脚的疯子,赶紧用力点头:“是,女儿明白了,一定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