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然暗暗咬牙,可是一看到那边的背影,她又笑了。像‘葛阿尧’这样的人啊,若是进了后宫,成为陛下的妃子,那才真是不算浪费!“能说得上几句话,今日林家设接风宴,苏家也收到了帖子。”
苏娇然面上不露声色,暗暗地就抛出了一个关键点。季修桀必须明白,他要想成事,需要她苏娇然从中斡旋,所以千万别为了捡芝麻就丢了西瓜!“然儿。”
季修桀自然上道,冲她笑得如春风和煦:“有你在,孤就安心了,葛阿尧手里的制药方,是我北越王朝关乎民生的重中之重,你如此聪慧,定然知道孤是何意,一切,就靠你了。”
“然儿明白的。”
苏娇然柔柔一笑。朝堂上都要吵翻天了,这她自然知道。制药方,医术,针灸术!还有那传得神乎其神的是什么?对了,听说是开膛破肚的手术,以针线缝好之后,竟还能活回来,之前不就轰动天下了么?犹记得当时,季修桀还想方设法地找了个做过手术的人回来,让满朝文武亲眼见到了缝合伤疤,可是就在要去邹县寻人之际,尘王的下落就冒出来了,于是搁置下来,直到如今。见苏娇然这副神情,季修桀忍不住感慨:“自古帝王家,为了开枝散叶,后妃多不胜数,孤再怎么钟情于然儿,却也难以免俗啊!”
苏娇然心底一动,其实季修桀对她的感情也是难得,可她却始终忘不掉季衍尘。这次,她也必须试试。当个被当今尘王钟情的尘王妃,可比必须故作端庄大气的皇后要舒服得多。不过要让她看着‘葛阿尧’被季衍尘和季修桀同时争夺,最后不是成为尘王的女人,就是成为季修桀的女人?那不行!“殿下,然儿明白你难处,从一开始就是体谅的呀。”
苏娇然脸上娇媚袭人:“然儿只求殿下心里能留有方寸之地,在朝政之余是给然儿的,那就足够了。”
季修桀满意地点点头,若非苏娇然如此乖巧懂事,他也不至于一再容忍苏承嗣那个两面三刀的货!前方相互寒暄的声音越发热烈,沈宋两大家子,再加上林家,说笑、哽咽,好不热闹。“尚未大赦便回京,于律法不容!”
季修桀唇线紧抿。苏娇然远远看着:“难道就不能治罪吗?”
沈和言仗着身份,以及和季衍尘交好,从来都不给旁人面子,就连她也没少吃瘪。其余沈宋两家的子弟也都是武夫,要么不学无术,要么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那林暮雨,永远都高高在上,甚至都不把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放在眼里,实在是看不惯得很。若非为了大计筹谋,她才懒得来。“皇叔尚未回朝堂议政,接连几道整改军中的奏章送到御前,连父皇都找不到借口驳斥,而皇叔既然洗清罪责,沈宋两家自然无辜,大赦回京不过是迟早的事,谁又敢说什么?”
听到季修桀口中的酸味和不甘,苏娇然就忍不住嫌弃。季衍尘还没回京的时候还好,如今一回来,高下立见!“我过去看看,顺道跟他们一起去林家。”
苏娇然恭敬福身。“孤同你一起。”
季修桀大手一挥,大步向前。苏娇然捏紧拳头,这样的男人,她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的?到了跟前,却见林暮雨像是哭过了,正抓着苏晓的手一个劲的吸鼻子。林家与沈家马上就要缔结通家之好,彼此寒暄也是一团和乐,宋家那边更有周侯府的人,和京城旧识招呼,忙得连季修桀到了跟前都没发现。“你的伤势已经好了,但还是不能放松,少思少虑,多休息。”
苏晓正冲着林暮雨叮嘱。“嗯!”
林暮雨刚要叫王妃,看到季修桀和苏娇然,紧了紧苏晓的手,而后道:“我都记着的。”
苏晓都懒得回头,装作完全没发现,又走到马车旁边,顺手给沈宋两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把脉去了。见到她,两府的老人自是欣喜非常,明明知道苏晓回京了什么都不缺,还是把一路上尽力搜罗来的东西,献宝一般地捧到她跟前。“还有好些都压在箱子里呢,本想修整一番再去尘王府见王……见你,没想到你竟亲自来迎我们,真是折煞我们了!”
“姑娘啊,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们这把老骨头虽说帮不上忙,但也见过不少内宅的世面,若有事,必能帮上你的!”
几个老人围着苏晓嘘寒问暖,时不时还对苏娇然怒目而视。武将之家又如何?但凡是后宅中人,谁还没见过手段了?尤其是苏家,都不用仔细看,光用想的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苏晓笑了笑,回头望去,几家的人正冲着季修桀行礼,只是行了礼过后,现场竟稀奇万分地安静了下来。好像方才热热闹闹的相逢场面,不过是虚梦一场。季修桀神色自然:“几位都是北越的肱股之臣,此番受了莫大的冤屈,幸而父皇与皇叔已经为诸位正名,真凶也已经伏法,可以安心了。”
这番话说得道貌岸然,在场中人也只得干笑。“阿尧姑娘。”
季修桀又出声。苏晓忍着不耐,看了过去。她如此傲气,却让季修桀误以为,是已经认证了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被季衍尘宠坏了,再不懂礼数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不懂规矩。既如此,就更该抢过来了!季修桀面容温和,配上本就不俗的长相,看起来还真就像那么回事:“孤还要为朝廷,为天下感激阿尧姑娘,若非阿尧你的医术和药丸,恐怕沈宋两家要更加艰难,说起来,孤给你的赏赐还不够,说说看,想要什么?”
苏晓几不可闻地皱眉,正要说话,寒舒云没好气地抢白:“在这里说什么闲话?两位老将军全家一路舟车劳顿,也该回去歇着了,我妹子身子骨不好,没的在此处吹什么冷风?太子,你从小就八面玲珑,怎么连这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