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被逗笑了:“太子该不会是想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她终于不再像先前那么高冷,季修桀心底多了几分胜利的喜悦:“难道阿尧也如此以为?真巧。”
看季修桀脸上的表情,苏晓忽然就想象到了,到时候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公之于众时,会出现在季修桀脸上的神奇色彩。“哈哈!”
这声笑,她是当真忍不住。回京啊,真有意思。少女如此明媚高傲的笑意,竟让季修桀有一瞬间的呆滞。现在他懂了,季衍尘为何会带着一个乡下的姑娘回京。但是,这位神医姑娘,确实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又想不起来究竟何时见过。“殿下。”
苏娇然的马车跟了过来,浅笑嫣嫣地看着他们:“阿尧姑娘和殿下甚是合得来呢,说起来,太子殿下尤其喜欢研究史书古籍,上面不少前人遇到的病症,若有机会,阿尧姑娘或许可以同殿下探讨一二。”
这话听得苏晓都吃了一斤,苏娇然不是还没过门的太子妃么,居然这么大方?季修桀倒是眉开眼笑:“然儿所言甚是,说来也是孤糊涂了,阿尧喜欢医术,孤大可以把宫中医书古籍取出来,送给阿尧研究。”
一口一个‘阿尧’,苏晓都有点反胃了。还是沈和言看不过去,骑着马走过来:“怎么太子殿下在此处与人攀谈?”
见到沈和言,季修桀已然冷脸:“沈公子。”
沈和言对季衍尘忠心耿耿,这也是谁都知道的。若说季衍尘是对谁都不屑,那么沈和言就是糊涂到仗着季衍尘的身份,任何人的颜面都不肯给。和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牵扯。“与阿尧投缘才多聊两句罢了,沈公子找孤有事?”
季修桀低头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状似无意地发问。沈和言当场冷笑:“呵,阿尧?殿下与她熟识么?这样称呼,就不怕引人误会?”
季修桀刚想反驳,不料苏晓已经退回车里,换成寒舒云冷冰冰地看了过来。这般防范,难道是因为季衍尘也担心有人撬墙角,所以早已叮嘱过了?如此说来,是可以撬动的?“孤与阿尧相谈甚欢,确实投缘。”
季修桀唇角一勾,颇为得意。沈和言眯起眼睛,季修桀知道苏晓的真实身份么?还甚是投缘?放屁!不过,他也算明白,为何苏晓非要隐瞒身份了,接下来这些时日,京城定会越来越热闹!宋家人回到宋府,沈家也顺路回了沈府,在这里,林家人和苏晓都进了沈府的门,略坐了坐。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为着沈和言跟林暮雨的婚事。这桩亲事,沈家和林家都着急,幸而双方都还算诚心,都是为着两个孩子着想,所以急着入府稍作,也是给林暮雨正名。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着,知道沈家对林暮雨这个儿媳妇满意地很,是迫不及待要娶进门的,所以关于林暮雨抛下一切,独自离开京城去寻沈和言这样的事,就不要再拿来说嘴了。这样的热闹,偏生季修桀和苏娇然都厚着脸皮跟进去了,导致苏晓连祝贺的话都不好多说,只能看着干坐在一旁喝茶。“家中老母亲主持大局,已经办好了接风宴的席面,这会都快到饭点了,想必正翘首以盼,等待贵客,不如沈老兄和沈嫂,携全家先到寒舍吃个便饭?”
“有劳林兄了,我们回来地仓促,连礼都还没收拾出来呢!”
“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幸好沈府和寒舍离得不远,不然,鄙人也不敢如此叨扰大家,害得你们刚回府就又要往旁处去。”
“林兄此言可就是折煞我们了,家中固然有尘王府和周侯府照看,可到底是多日不住人,什么都缺,林兄能如此操心,是我等的福气!”
还别说,看着他们有来有往的客套,苏晓忽而察觉到了几丝兴味。要说古人也是有意思的,明明是为着自家儿女的名声,才非要在仓促间为对方接风洗尘,另外一边不敢怠慢,就算一把老骨头都快在路上摇散了,也必须拉着全家一起过去。可他们嘴上又会说的很,都要自谦自愧,而后相互给台阶……要说于理不合,也是情有可原,可如果说他们十分不懂礼数,又像是处处周到。再看旁边的寒舒云,更是两眼发懵。至于季修桀和苏娇然,几次想插话来着,只是沈家老太太和老太爷都坐在上首,眼明心亮地很,一看他们要开口,就立即把话岔到彼此问安上,如此,谁也不好多话了。“林家的老姐姐,与老身当年可是闺中密友,也曾掐架争首饰,游湖赏粉荷,不过大半年不见,她的性情可还像从前一般么?还是愈发不爱说话,整日呆在佛堂里?”
林夫人赶紧起身道:“老夫人惦记家母,家母也惦记老夫人,你们是心意相通的,不愧为多年好友,倒不如现下就移步过去,也好和家母叙叙旧。”
林大人瞥了季修桀一眼,跟着帮腔:“是啊,母亲心中抑郁难解,当儿子儿媳的想要开解尽孝,无奈冤案不止,害得家中女儿也一同蒙受言语指摘,几近抬不起头,尤其每每想到两个孩子被无端打乱的婚事,是恨不得冲到宫里触柱喊冤呐!”
苏晓眼前一亮,这话就更有意思了,据林大人所言,林家老太太在忧思过度的时候,四皇子是不是真凶根本就无人得知。那就是……冲着季修桀的了?季修桀的脸色果然绿了,咬牙要开口,林老太爷又怅然长叹:“林家没有被一并牵连,那是万幸,要不然的话,孩子们的大好姻缘都被无端斩断,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最后这几个字,他是种种咬着出声的。而后,连看都没看季修桀一眼,又话锋一转:“如今沉冤昭雪,林、沈两家再结通家之好,老夫也有脸再去林家正式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