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彤几乎可以断定,今天苏晓弄这一出,里面肯定有鬼!可她也确实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难道是那个雕花箱子?但元月是苏晓的贴身侍俾,难道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若是当众说了假话,回头里面的东西价值没有万金,那不就是在打苏晓,乃至于打尘王府的脸?既然箱子没问题,那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苏晓总不至于真要把那么多好东西都给了苏家吧?“你先回府,去找张氏通报,就说我身子不安,先去药房找大夫了。”
苏娇彤快速吩咐着,“你禀报的时候,把我说得危急些,再求她拨些银子给咱们,不管她给不给,你都赶紧出府来接我。”
婢女瞪大眼睛,觉得这样的吩咐很奇怪,却也不敢反驳:“是。”
“再去找文庆,叮嘱奶娘,这两天最好是安安静静的,不要闹出任何动静,更不要冲出去惹眼!”
苏娇彤抓着婢女的手,再次叮嘱。“是,奴婢知道了!”
目送婢女出去,正好瞧见车夫也不见了踪迹,想是偷摸混去捡铜板去了。苏娇彤忙下了马车,抓着手帕踌躇半晌,到底咬咬牙,直奔附近的王府护卫,急急道:“请你禀报王妃,就说,柳欣莹今日去了苏家,找到苏娇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苏娇然没当一回事。”
护卫冷笑:“凭什么要替你禀报?”
“我……”苏娇彤咬紧牙关,屈了屈膝,转身快步走了。她就是在赌。她认定,现在和从前截然不同的苏晓,不会真的蠢到放着季衍尘这样的夫君不要,反而再拿苏家那个虎狼窝当宝。同是在苏府长大的女儿,苏晓经受过的苦楚,只会比她更多!所以,现在所谓的苏晓和季衍尘的不合,以及在尘王府快要待不下去了的传闻,定然是假的!如果她猜得没错,现在的尘王殿下,还是把苏晓放手掌心里捧着的,尘王府上下对她也是忠心敬着的。而就算她说的那点事情,苏晓早就已经从别处知晓了,那也会记着她这份老实与忠诚。没有办法。苏家,必须垮!而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似乎只剩下苏晓了。她除了紧紧靠着苏晓,再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再想到苏家那边,苏娇彤也万分好奇,想了半天,还是折返回来,自己驾着马车回到苏府附近,又从夹道穿过去,远远地停在侧门之外。王府那几个跟在后面敲锣打鼓的护卫正堵在门口,闹得动静比天还大,跟过来的百姓们,或是听到动静聚过来的百姓们,更是把苏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紧接着,刘管家也到了。想是路上有些拥堵,所以来得慢些。刘管家唯恐自己错失了立功的时机,下了马车,报喜一般地快步冲进去,冲着都已经出来查看,且都满脸发懵的苏承嗣和张如雪喊道:“老爷、夫人,大喜,大喜啊!尘王妃给咱们三小姐送嫁妆来了!”
苏娇然也跟在后面,闻言蹙眉道:“尘王妃也是苏家的女儿,还是长女,添嫁妆是应该的,怎么就是大喜了?”
肯把东西送来,算苏晓识相!但闹得满城风雨像什么样子?没的让人说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要靠苏晓的接济才嫁得了人!到时候,笑话她的人岂不是更多了?张如雪也是如此想,她是希望声势浩大些,让旁人都知道,苏家距离彻底失势还远得很。却也不想让人以为,苏家对苏晓的出手感恩戴德!要不然的话,苏家岂不就是仰仗着苏晓的鼻息而活了?说来说去,还是刘管家办事不力。当初仗着和苏老夫人相熟,又会油嘴滑舌讨老夫人欢心,才能在苏家的管家位置上一直呆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哼,等着。等苏娇然顺利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那么她也就能腾出手来,好好料理府里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们了!“是是是!”
刘管家也确实不敢惹苏娇然不快,忙又道:“还是请老夫人和老爷、夫人,还有三小姐去看看吧,据说里面的东西,价值万金呢!”
一听说价值万金,张如雪和苏娇然心里再多的小九九,也在瞬间收了起来,忙不迭地冲向门口。然而一看到这么多围观的百姓,苏家一大家子又齐齐顿住,有些不明所以。就在这个时候,苏娇彤的婢女匆匆冲进来,冲着张如雪跪倒在地:“夫人!”
张如雪吓了一跳,只以为是价值万金的嫁妆出了差错,又或是旁的什么,顿时心惊肉跳。却不曾想,苏娇彤的婢女张口就道:“夫人,四小姐才刚到尘王府门前就晕倒了,现下已经送到了医馆里头,求求夫人拨几两银子……”“滚开!”
张如雪咬紧腮帮子低吼:“这里岂容你这个小贱婢胡闹?若不想被活活打死,就赶紧滚出去!”
婢女低着头,再不敢多话,起身便往外面冲。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本来也无人会在意,还是都盯着那个箱子一个劲地看。张如雪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挺胸抬头,摆足了当家夫人的尊贵气场,缓步上前。这时候元月手一抬,吹锣打鼓的动静也停了。而那口放在苏府门前的雕花箱子,现在可是万众瞩目,连周围的看客们都屏住了呼吸。刘管家只是不懂眼色,倒也还算会办事,已然领着人抬了桌子来,摆明着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咚!雕花箱子被刘管家和亲自抱着放了上去,可是才刚松手,他就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这么轻,能价值万金?“呀,箱子上还有封条?”
苏老夫人早已红光满面,刻意指着箱子问出声来。前半辈子是苦过来的,成了苏府老夫人后,却也没有多少交际应酬,让她摆谱的机会,如今苏家就要大出风头,她当然要发个话。“母亲,这是对联。”
张如雪也沉浸在此时此刻,很是配合地表演婆慈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