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然满意地笑了:“四妹妹,班盈和班灵两姐妹,在宫中搅得鸡犬不宁,你我姐妹若也能同心,必然其利断金!”
“是,只要能让我嫁给卫郎,我……唯三姐姐之命是从!”
苏娇彤果断下拜。看到这一幕,苏娇然着实是享受。原来被人忠心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苏家的任何动作,都瞒不过尘王府的耳目。而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苏晓才刚起来。她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身上许多红肿的地方,触目惊心的,伴着凉凉的药膏味道,无一不在提醒她,昨夜的季衍尘究竟有多疯狂……“我的衣裳,是谁换的?”
她看着走进来伺候的青黛。青黛脸上红地像煮熟的虾子:“自然是王爷呀。”
苏晓也忍不住跟着脸红,依稀记得,自己没少叱骂,然后还……求饶?“他人呢?”
“王妃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王爷呢,王爷出府一个时辰都还不到,就想着啦?”
青黛轻声打趣。苏晓无奈:“你怎么也跟着学坏了?”
“王妃勿怪,奴婢知错!”
青黛窃笑,走过来扶着苏晓,“这都过了正午了,王妃快吃些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听到这话,苏晓的表情越发僵硬,脖子上和脸上,也一阵阵的发烫。“这些事……”“王妃还是看看这个吧。”
青黛了然一笑,没有让苏晓继续尴尬下去,而是把新的册子拿了回来。苏晓松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青黛,有些羞涩地咬了咬下唇,而后才把册子拿了起来。底下人的执行力向来不错,昨天才刚夸过,以记录的形势把各处动向记录下来更得她心意,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苏家最新的消息就用这种方式传过来了。细致到,苏娇然回府那一路上,百姓们大体说了些什么,都记录地清清楚楚。若是能找个擅长丹青的画下来,是不是就变成漫画了?苏晓摇摇头,收回自己的奇思妙想,看了一会,没忍住笑出了声:“知道苏家已经穷了,没想到连茶叶,都只剩下下人喝的那些了?”
青黛正在整理床榻,闻言笑道:“生意越发差了,铺子什么的,葛顺小公子能盘的都盘下了,庄子也基本收回,没收回来的,也没有什么收成能交出来,剩下的,不过是他们这些年自己置办的产业,着实也没什么进项,为了给置办前几日的婚事,都不得以去借利钱了,哪里还喝得了好茶呢?”
在细数这些的时候,青黛一直笑盈盈的,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一起对近日的热闹调侃说笑,没什么恨意,也没多少喜气。可她爱屋及乌,因着苏晓而恨苏家的敌意,就是分毫不减。苏晓好笑,接着往下看。关于苏娇彤那部分,她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早说了,苏家的人,一个都信不得。因此,苏娇彤现在投靠苏娇然,也着实是预料之中。只不过么,卫家背后是贵妃,而贵妃明显不是个心无城府之人,想来,将来也是有好戏看的。“对了王妃,寒统领在书房等您呢,楼公子和周小侯爷也在。”
青黛又道。苏晓点点头,心想着,难怪寒舒云没有直接过来找她,原来是都到了。匆匆吃过饭走到书房,果然听得他们正谈论地热闹。所言之事,都是苏晓之前给寒舒云的练兵之法。“我一开始想着,晓晓写的那些法子,和平日练兵也没什么区别,可那些瘦小的小丫头们一练,这才不到半月,身板就结实多了!”
寒舒云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兴奋。周无遇好奇道:“那沙包是什么?绑在胳膊和腿上的,为何戴了那个多跑一跑,再卸下来,速度就能变快?”
“那叫做负重训练。”
苏晓笑了笑,缓缓走过去。见季衍尘的书案上,那些奏折堆得乱七八糟,干脆就坐在那里,想着好好整理一下。熟料才看了一眼,就立刻被上面的内容吸引到了……是刑部的折子。许多地方发生了命案,然而排查了许久也没有找出真凶,以至于案件到如今已经堆积如山,死者家人成天跑到衙门哭嚎,各地官员都没有合适的法子,于是上表请求圣意。苏晓蹙了蹙眉,这些事……又随手翻开另一本,又是户部的折子,因之前半年战况绵延,灾民四处流窜,以至于许多地方没法正常交税,百姓们苦不堪言。税收,命案……再翻开,又是今年科考的考生之中,竟没有多少出色之辈,于是许多官家子弟大肆招募幕僚,各地官府觉得此举或许不妥,担心将来朝廷不稳,进而上表。这倒也是正常的,能做官的,要么世袭,要么本身就是官员子侄,想通过科考往更高的位置上爬。至于平民,就算考出来也不能入朝为官,多是被官家子弟收为幕僚,在旁出谋划策。阶级问题……又翻了翻,看到了仓平交上来的折子,是楼越所书。他上表,希望朝廷注意到朝中官员多只能依靠幕僚,应尽早想出应对之法,如科考出来的寒门举子,对于实在优秀之辈,应酌情予以贵族身份,令其入朝为官,为江山谋划更为稳固的将来。苏晓眉头紧皱,不自觉地低喃:“给贵族身份怎么会是长久之法?将来人人都成了贵族,世袭贵族也功勋永存,只会对寒门打压地越发严重,不可行。”
书房里瞬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她。她回过神来,笑道:“你们不是在说练兵的事么?怎么又不说了?”
“你方才说的,可是大哥递上来的折子?”
楼奇蹙眉盯着她。“嗯,我粗略看了看,随口一说。”
苏晓把折子放好,思路却没收回来。也难怪,季衍尘成日忙着,几乎没有能歇息的时候。天下这么多事情,各方面既不科学也不完善,问题一重接着一重,只抓着眼前的问题治理,永远都不会有安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