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舒云还是一脸茫然,眨眼眨了大半天,楼奇都快看不下去了,才终于反应过来。“哦!”
她恍然大悟,“我懂了,懂了!”
苏晓轻笑:“放心吧,在座各位,包括季衍尘,都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行事低调一些就好了。”
“地方早就找好了。”
楼奇痞痞一笑,颇显得意,“不知楼找了不少功夫不错,或根骨极佳的女子,身家背景也查过了,你放心用。”
“你早就为我准备了?”
寒舒云心下一暖,却又瞪大了眼睛:“我可先告诉你,本将的兵,绝不可能听你的!”
楼奇扯扯嘴角,很是无语地瘫倒在椅背上。难道谁还指望偷寒舒云的兵了?苏晓低头暗笑,眼神却还是不由自主看向案桌上的奏折。“明日,林姑娘就要出嫁了,尘王妃,你是明日一早赶过去,还是今夜就住进去?”
周无遇又笑着问。“明日?”
苏晓缓了缓神,才发现自己险些忘了日子,“明日什么时辰?”
周无遇拍了拍手里的折扇,道:“明日的吉时在寅时,选了寅时中刻出门,约莫罢刻就能到沈家,因而寅时初刻,或是丑时就该起来装扮了。”
“恐怕不止。”
一直候在门口处的元月开了口:“出嫁之前还有不少仪式,恐怕子时就得起来了,又或是一夜不得安睡。”
苏晓抿了抿唇,是哦,送嫁,那可是要在场的。“那就今晚过去吧,省得半夜来回跑。”
她一锤定音,多看看热闹,也挺不错。毕竟是喜事。她展颜笑了,又看向周无遇:“小侯爷今日精神不错,想必是那老头恢复得也不错了?”
周无遇无奈:“也就我爹,跟你没大没小的,带着你也这般了!他已经醒了,是恢复得不错,只是近一两个月,怕也起不了身。”
想必几人也是难得有空闲,在尘王府清清静静地坐着,都透露出舒适的懒意,便都没急着走。苏晓也安静坐着,友人相伴,闻香品茗,听着外面的初夏蝉鸣,偶有暖风拂过,是极其惬意的事。况且,她对这些奏折很感兴趣,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多看看。总的而言,如今的北越国情,到处都是窟窿。从民生,到战况。朝廷六部,也都如是。而更深一层,这些问题基本还是环环相扣的,比如百姓们的生存问题,引发一系列的刑事案件,再由于这些案件,引发官府的治理问题,又关系到各地营生,以及人心不稳,从而致使这些问题越发严重……就像是漩涡中的死循环,愈演愈烈。要说根治,却几乎无从下手。按照老办法,苏晓把奏折上能看到的问题都在纸上罗列了出来,随后逐一写下其背后的原因。比如百姓们的沉重税赋,是因为季衍尘重伤之际连绵不断的战况,以及接踵而至的漫天雪灾,导致百姓们死伤严重,直到现在还病重者居多,始终没有缓过劲来。要想治理,只能免税。但眼前国库虚空,免税毫无办法。再一想,如果让苏晓拿出自己的银子,其中一半就好,就能帮天下百姓度过这个难关。可问题是,这不是她和季衍尘的天下,凭什么要为皇室做嫁衣?然而,也绝对不能对百姓们的沉重负担坐视不理,必须另外想法子!再来又比如,盗窃伤人杀人事件频生,看一些案件的线索也还算周全,但却无从抓起……人员户籍混乱,根本就找不到要找的人!“楼奇,周无遇,我有一事不明。”
苏晓搁下笔,才刚抬头,发现四个脑袋瓜凑在跟前紧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尤其茫然地看着季衍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
季衍尘一开口,嘴角的弧度就不可抑制地扩大,越看苏晓,心里就越是痒的厉害,愣是要走过来搂着她,心里才稍微舒坦些。见状,楼奇和周无遇齐齐翻了个白眼,寒舒云倒是冲着苏晓做了个鬼脸,干脆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你自己在这儿写半天了,看看,这么多张呢。”
寒舒云拎起两张纸,在苏晓面前扬了扬。其实也不多,四五张罢了,而且也都没有写满,基本只写了几个现存的问题和原因,特地留了空白的地方,等着写上解决之法呢。“你方才想问什么?”
季衍尘宠溺地看着苏晓,主动帮忙磨墨。看她四处找,很心领神会地揭开另一个墨盒,里面放着朱砂。“我是想问户籍的事。”
苏晓翻出刑部呈上来的折子,正是那些案子,堆积了几十个案件,一直没找到解决的法子。“嗯?”
季衍尘挑了挑眉。周无遇也疑惑:“户籍?”
“嗯,我仔细想想,我似乎是有户籍的,但一直收着也没用过,就是我嫁到尘王府之后,似乎也没有官府更改过我如今的户籍。”
苏晓眉头紧蹙。“为何要更改户籍?”
楼奇和大家一样,脸上写满了问号。这下,反倒是苏晓被问住了,她无奈反问:“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籍贯何在,这些,难道不应该统一制定和更改么?”
“统一制定?”
周无遇摸了摸下巴,“要说户籍这东西……大户人家倒还好说,家中有何人,那是人尽皆知的,就算百姓们不知道,亲友们也一清二楚啊,户部若要查,一问便知!”
“就是这里出了问题!”
苏晓把刑部的折子,和户部的折子都摆了出来,“你们看!”
楼奇和周无遇对视一眼,一人拿起一册琢磨,而后交换,还是不明所以。寒舒云就更加了,只是一双眼珠子在众人身上转来转去。虽然不懂,但是看苏晓这样,也是极有趣的。这么有才干的女子,偏生就是她的好友,旁人可是拍马都赶不上!唯独季衍尘,眉心微蹙,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两个奏章怎么了?”
“一个是刑部上书,近来天下案件频发,是要找朝廷要人的意思,另一个是说百姓们无法纳税,也是找朝廷哭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