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苏晓笑得越发明朗,“季衍尘大半年不在京中,在此期间,皇后、太后,以及刘国公府这一整个势力范围,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只有他们的敌人最清楚!”
元月恍然大悟:“卫家和荣贵妃,早就对皇后一党深以为恨,有咱们和他们斗法,卫家和容贵妃都求之不得,若能对皇后一党落井下石,那么卫家,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还不算什么。”
苏晓轻轻摇头,“先是给老侯爷下蛊,紧接着,在暮雨大婚之日,明知我要送嫁,季衍尘要亲自出席管理,却还挑在这一日闹出纷争,是摆明了要宣战,那我们又怎能退缩?”
“难道,宫中是觉得,太子迎娶了方塔城的公主,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元月沉吟道。苏晓冷笑:“恐怕不是宫中,而是皇后一党!”
“这……”元月的眉心又是一跳:“王妃,若今日出事,本身错不在你,也推到你身上来,那在外人眼中,你的情况不就更危险了?”
“是了!”
苏晓也反应过来:“世人都知道我手里有许多药方,也知道我能给病人开膛破腹而不致死,可世人同时也已经以为,我的医术不过尔尔,只是会这点神奇的技艺,而在这个时候,阳泉谷又忽然出现在众人视野,那他们会不会以为,医术高明者,实则是阳泉谷,而非是我?”
“一定是这样!他们认为的真正有能之辈已经出现,近来,寒统领忙于研究练兵之术,和你走得也没那么近了,因此,皇后和圣德太后,必定以为该想辙除掉你了?”
“正好,因为我的存在,破解了蛊术,还让她们栽了跟头,便更不可能容下我!”
“对于他们来说,王妃你的立世根本是药丸配方,既然阳泉谷的大夫们到了京城,恰巧又是他们眼中真正有本事之人,那就更容不下你了!”
元月越想越气,怒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以为这样就能让王爷休妻?”
苏晓反倒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起码,诸葛神医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危险的,只不过,他们要怎么把这件事的过错推到我身上?”
元月蹙眉想了想,猛然挑眉:“若那刘副使,到头来声称是受了王妃的指示?只因王妃你担心,诸葛神医进京之后,你的用处不再,王爷也对你彻底厌弃,那你行此举,也就变成了情有可原?”
“还真是。”
苏晓冷笑,反正如果是她,她就会这么干。如此一来,她的贤名也就彻底毁了,好不容易挣回来的颜面也尊严也毁于一旦,更有可能彻底被季衍尘厌弃……放在对方眼里,可不就是一步好棋?那接下来,不以牙还牙的话,岂不是白瞎了对方的苦心经营?“卫家,到了。”
元月扶着苏晓下车,看到卫家寥落的门庭。明明有个亲姐姐在宫中当宠妃,却还是萧条地不像是官宦之家,反而像是即将没落的老旧门户。苏晓缓缓上前,只见到两个不算壮实的家丁守在门口,像是早料到她要来似的,恭身道:“请。”
见此,苏晓和元月对视一眼,没有多少迟疑,径直跟了进去。进了两处院门,就是一个清爽宽阔的小花园,清澈的池边立着一个削瘦的男子,正在往池子里丢鱼食。“尘王妃来了。”
声音很淡,也很轻。苏晓打量着他,缓缓道:“卫柴。”
卫柴像是被逗笑了,转头冲着苏晓点点头:“参见尘王妃。”
“我料想你也该着急了。”
苏晓暗笑,“观你气色,应该是不容易生儿育女的,苏娇彤能怀上孩子,还是个男胎,想必也是你和荣贵妃最大的期望了吧。”
“男胎?”
卫柴并不惊讶苏晓知道这么多,只喃喃重复着‘男胎’二字。他的脸上,也是真的欣喜。苏晓淡漠垂眸,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个卫柴和苏娇彤,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而卫柴身为男子,却让苏娇彤一个少女未婚先孕……担当何在?“你利用苏娇彤,是早知道了什么?又算准了什么?”
苏晓冷声质问。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卫柴和荣贵妃,一直都在利用苏娇彤来接近她的话,那她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卫柴展颜一笑,看不清正邪:“尘王妃果然聪慧,难怪能走进尘王殿下内心深处。”
元月瞬间警醒起来,怒道:“你都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
“不难猜。”
卫柴还是笑着的,仿佛怎么都不会生气,“王妃和尘王殿下,还有那小侯爷、楼家二公子,都是谋定而后动之人,心中成算,卫某难以望其项背,时隔多日才敢确定王妃与王爷之间真正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此,苏晓只是慵懒挑眉,没接话。卫柴叹了口气:“万崖宗宗主,与卫某十分投缘。”
看似南辕北辙的一句话,已经把问题回答完了。万崖宗的宗主也姓万,曾经她和季衍尘在邹县之时,老万也还在邹县,尤其是前期,老万的一切行动,都要遵循万崖宗的指示,而老万的所有消息,也要事无巨细禀报给万崖宗。若卫柴和那位宗主果真交好,那么关于她和苏家,她和季衍尘,乃至于季衍尘的一些确切动向,卫柴也一定都知道。“你没向外人提过?”
苏晓拧眉追问。“除却长姐,谁都不曾。”
卫柴说着,又轻笑出声,“不过,彤儿也曾谈及不少,卫某自己慢慢梳理,这才知晓一二。”
苏晓笑:“卫大人好本事。”
“不敢当。”
卫柴笑着,仿佛听不出苏晓话里的嘲讽,“自是卫某太过僭越,可今日尘王妃来此,定是有些事情需要知晓,卫某,定当知无不言!”
“好!”
苏晓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刘副使?”
卫柴坦然应答:“此人并非刘氏族人,而是老国公夫人柳氏的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