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寻谷哈哈大笑:“这楼二,连王爷都说是个好兄长,果然不错,但嘴硬心软也是真的!”
“可不。”
苏晓再不服气,这会也忍不住笑了,“就算死到临头,浑身上下也就剩一张嘴还硬着。”
担心就担心嘛,非得说些难听话。“你可告诉他了,明后日,他就能找机会进宫?”
“嗯,说了。”
元月坐了下来,“他也说,明日就进宫,还让你记着些,他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随他。”
苏晓心情大好地摆摆手,在包袱里翻了翻,居然还翻出了好些文房四宝。是担心宫里的不好用?倒也确实,虽然住进来后什么都不缺,但一应器物的成色都很一般,用起来并不顺手。再看着那些碗盏,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了?”
元月挑眉问。“我是在想,在两位兄长和嫂嫂心里,我和他们的亲妹妹无异,却也看得太重了些。”
苏晓拿起一个白玉盏把玩,“就比如这个吧,这种东西,我也是到了仓平,或是到了王府才用得上,且我也吃惯了苦头,用旁的也不打紧,可他们就是觉得,我是个天之骄女,就是该用好的,连我进了宫也惦记着这些小节,生怕我用差了不合心意。”
随口感慨一句罢了,元月和寻谷却都沉下了脸。以苏晓的身世,本来就该是天之骄女!是苏家的错,才害得苏晓前半生吃尽苦头,应得的物质生活全都大打折扣!那样的折扣,和骨折有什么区别?是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你不是要给王爷写信吗?快写!”
寻谷把笔墨纸砚都拿了出来,在苏晓面前铺开,还就着茶杯开了笔,单手递给苏晓,道:“元月给你磨墨,我给你执扇,写吧。”
“现在写什么呀?晚点吃了饭再说。”
“少罗嗦,赶紧的!”
寻谷没好气地催促:“我还不知道你?找借口就是因为不想写,断不能让你拖延!”
“我还惦记着明辉太后的药……”寻谷不由分说地按住苏晓的肩膀:“那里伺候的人少了?用不上你,快着些吧!”
元月看在眼里,心里猜测到此事与王爷有关,不然寻谷不会这么着急,便也依言开始磨墨,笑道:“你就别想着跑了,我和寻谷都在,还能放过你?写吧。”
“就是啊,你若不写完,我不放你出绒花宫,赶紧的,大家都饿了!”
寻谷拍拍桌子:“写完吃饭!”
苏晓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地接了笔杆子,哼道:“谁家王妃当成我这样?”
“哼,还嫌尘王妃不好当?”
寻谷嗤笑:“看王爷都把你宠成什么样了,你还是知足吧!”
“我说的是王爷吗?我说的是你们!”
“对对对,我和元月都该死,快写,墨都要干了!”
“反正,不管我写什么,你们都不许指指点点,不然晚上不让你们吃肉!”
“好好好,不说,都不说。”
寻谷依言点头,同时给元月打了个眼色。元月暗笑,仔细盯着苏晓下笔,发现上面写着的内容,不自觉皱了眉,同时默念出声:“尊敬的季先生……什么意思?”
唰!苏晓想也不想的就撕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所以才用了前世那一套,原来觉得也挺好的,直到元月念了出来,她才发现这有多离谱。“所以,应该怎么写?”
她转头,求助地看看寻谷,又看看元月。元月照旧是垂头偷笑,寻谷却惊呆了:“尘王妃,你给自己的夫君写信,该怎么写,居然问我们?”
也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在附近,若是在,此刻都要被气死了吧!季衍尘还真在,他就肆意地趟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星空,顺道听着下面的主仆三人说说笑笑。是啊,谁家王妃当成苏晓这样?他忍不住头疼,难怪子武到了苏晓跟前没几天,就显摆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寻谷的脾气非但没有克制,反而还渐长。也就是个元月,被仓平的楼夫人教养出来,因此始终知道本分。看看这几个,都被苏晓惯成什么样了?哪里像是主仆?分明就是姐妹。而且,苏晓才是那个妹妹。好的是,这几个还算忠心护着主子,寻谷脾气再大,再没大没小,还是知道真心相待,看到苏晓流汗就扇风,听到苏晓曾经的委屈,就急着出宫为苏晓出气。还有子武,为着这次苏晓进宫,能方便经常入宫守护,居然擅自调动了他手里的暗卫在宫外部署,搞得他倒是无人可用!该死,一个个的,还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吗?不过,苏晓写信……季衍尘猛然起身,悄悄揭开一片瓦,就趴在房顶上往下看。才一小会的功夫,地上就多了这么多个纸团?尤其是苏晓,抓耳挠腮那模样,难道给他写封信,就这么难?谁都不知道,荣安呆在偏殿,点了灯又吹掉,急得直搓着手在房里来回转悠,心里究竟有多惊骇。她都看到了什么?看到自己英明神武,常人在其面前喘气都不怎么敢的皇叔,居然躺在房顶听了一晚上的墙角。现在居然还当了梁上君子,趴在屋顶上偷看!这天不会是要塌了吧!?慢着!皇叔变得这么奇怪,莫不是也中蛊了?那以后,皇叔这个尘王殿下,还靠得住吗?该不会到头来,跟着皇叔一起……一败涂地吧?实在不是荣安想倒戈,而是她眼睁睁的看着,皇叔都要疯了似的,实在难以接受!也不知道独自胆战心惊了多久,终于看到苏晓飞也似的跑出来。荣安探头探脑的,瞧着屋顶上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忙也开门出去。苏晓已经不由分说坐在了院里的土灶旁边,寻谷黑着脸跟上来,看了一眼荣安,而后没好气道:“你写的也太敷衍了,憋了这么久就几行字,不合适吧?”
“反正他看了就会懂,不用写那么多。”
苏晓撇撇嘴,端起菜盘子,作势要往锅里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