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勾了勾唇:“好好盯着就是了,暂且不必理会,班盈既然要自救,随她!”
“班盈?”
林暮雨听得有些糊涂,“太子妃啊?不是都关起来了吗?”
“早知道她没那么容易跌到底,瞧瞧再说吧。”
苏晓眯起眼睛,在这宫里,班盈最大的敌人可不是她。是皇帝!正好,皇帝不是已经疑心了他的老娘、媳妇和儿子了么,那就让皇帝疑心到底!进门之前,苏晓又问了一嘴:“诸葛神医的动向,没露了痕迹吧?”
“没有!”
寻谷很是确信。由天字号暗卫和不知楼一起,把诸葛神医先一步转移到了用于安置明辉太后的宅子里,让诸葛神医负责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医治,断不会走漏风声。苏晓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进门,就看到皇后红着眼眶,哭得不能自已。圣德太后早已到了,沉着脸坐着,连气息都萎靡了不少。皇帝坐在另外一侧,只是黑脸沉思,倒并没有太惊慌。还有个苏娇然,跪在皇后身旁哭天抹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季修桀已经死了。苏晓看看林暮雨,两人一起上前,一一行李问安。有苏晓这么一个从不下跪的在前面,林暮雨反倒还省事了。圣德太后急急道:“尘王妃,你既来了,不管是什么症候,先去看看再说。”
“是。”
苏晓应下,示意寻谷好好守着林暮雨,带着元月进了暖阁。这是只有皇帝才能躺的地方,如今季修桀躺着,口吐白沫,手脚胡乱挥舞,衣衫也是敞开的。还能看到在身前的皮肤底下,有个凸起的东西正在四处乱窜,让季修桀痛苦不堪。饶是苏晓看了也吓了一大跳,这次的蛊虫,个头有些大呀。“这这这,这定是蛊!”
太医们围在窗前,个个都束手无策。“这么大的个头,还四处乱跑,不是蛊是什么?”
“可咱们谁都不会解蛊啊!”
“会解蛊的,只有太子妃的妹妹,班灵姑娘!”
“快去,快去禀报皇上!”
这些个太医就像是无头苍蝇,转来转去的,又见苏晓站在这里,唯恐撞上了,一个个的随便拱了拱手当做问候,转头就往外面奔去。眨眼间,床边竟再无人守着。苏晓看了一眼,懒得搭脉,倒是对那个蛋黄大小,四处乱转的小鼓包很是好奇。其实,快准狠地下刀取出来就完了。但她为什么要让季修桀好过?是大夫没错,但大夫也不是谁都愿意救的。“该!”
元月也冷哼一声,扶着苏晓慢慢走出来。太医们已经说了让班灵来解蛊之时,可从皇帝到太后,再到皇后,全都是一脸为难,最后竟齐齐转头看着苏晓。苏晓没把幸灾乐祸表现地太明显,只道:“臣妾医术不精,恐怕要辜负皇上和太后、皇后的期望了。”
“知道你医术不精!”
皇后急得连声音都增大了两分,没好气道:“但那班灵,是跟着你家王爷去聚城的,你快去信把她叫回来!”
苏晓蹙了蹙眉:“皇后娘娘,班灵姑娘是跟着王爷去的,臣妾怎么叫的回来?就算还有几分薄面,聚城与京城相距甚远,要回来,怎么也得到明天夜里才能赶到啊。”
“这不成!”
太医们急得胡子都在抖:“皇上,太子殿下体内的蛊太厉害了,臣等根本压不住,才这么一会功夫,太子殿下已经被折磨地口吐白沫,根本就等不到明天夜里啊!”
“那怎么办!?”
皇后气得青筋暴起:“那是本宫的儿子,是北越的储君!你们身为太医却如此无能,本宫还养着你们做什么!?”
这话一出来,苏晓立时挑眉,险些没压住笑意。皇后心急至此,居然自己挖坑?看皇帝那脸色,都黑成锅底了。身为中宫皇后,拿储君说事,表现地不像是病了儿子,反倒像是病了皇帝,更说什么,御医院的太医都是她养着的?这是皇室,最忌讳的就是逾越君臣之礼。储君再大,大不过帝王,皇后再有权势,争不过皇帝。当着皇帝的面口无遮拦,皇帝那心里,都该气疯了吧?见皇帝默然不语,皇后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扑过去跪着哭求:“皇上,皇上!桀儿是咱们最寄予厚望的孩子,可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晓更想笑了,明知皇帝已经对季修桀起了疑心,居然还敢用‘寄予厚望’这四个字?落到皇帝耳中,那不就跟看着皇后领着季修桀在龙椅上蹦跶一样么?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但始终垂着眉眼,不发一言。皇后几近崩溃,又扑倒在圣德太后脚边:“母后,您救救桀儿,救救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好了!”
圣德太后明显心慌,眼底满是震惊,怒斥道:“你是当朝国母,哭天喊地的像什么样子?太子还没死,也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母后……”“你闭嘴!”
圣德太后低吼出声,脸色泛着青灰色,转眼就又转圜了过来,沉声道:“班盈!班盈是方塔城的人,就算她不会医术,也不懂解蛊,好歹比咱们知道地更多,把她叫来吧!”
“对,还有她!你们快去把人带来!”
皇后连声催促。苏晓收回目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皇后求来求去,求到了圣德太后身上,想必也知道圣德太后身边有个夏公公吧?而说什么班盈不懂蛊术,苏晓是万万不信的。想来,班盈也只是想借着这个契机重获自由,继续坐稳太子妃的位置。但如果季修桀药石无医,而季修桀又是皇后和圣德太后最大,最不能失去的希望,那么那位夏公公,会不会露面呢?或许,可以试试……眼看着皇后如此失态,林暮雨看得心里越发忐忑,下意识地去看苏晓。结果却又看到苏晓不慌不忙坐着,嘴角还勾起了极为细微的弧度,就像是要做什么大胆而又危险的事情似的,让她越发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