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人身边还有几个年长的,都是深受苏承嗣信任的几个老人了。苏晓惊讶的是,这些人不都早就被遣散了吗?元月扬了扬下巴:“自打上次苏老夫人和张如雪到了王府,虽然没能进门,也用破旧的茶盏喝了杯茶,受尽折辱而回,可那一次之后,苏家仅剩的几家生意越来越好了,再加上季修桀被放出来,成了争夺皇位炙手可热的人选,苏娇然也处处以太子妃自居,到处应酬游说,因此如今的苏家,可谓如日中天!”
“那就好。”
苏晓嗤笑,“他们果然没有白费我一番苦心,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
才说着话,又见前面街角人挤人,吵得沸沸扬扬。苏晓留神听着,都是些不堪入耳的互骂。“你才该死,你等着,过不了两天,你全家,你主子,全都该死!”
“我呸!谁不知道你是太子身边一条狗的狗!哦对,就你的身份,恐怕连当狗都不配!怎么?你还妄想太子一人得到鸡犬升天,能让你过几天好日子?夹起尾巴做人吧,活不了几日了!”
“好啊你,借机说太子是不是?给我揍他,等大事完毕押到太子殿下跟前受审!”
“揍老子?都给我上,看今天到底谁揍谁!还押到太子跟前呢?到时候都不知道还有命没有!”
“上!把棍子拿来!”
“上就上!”
前面的两个府兵忽然加速,拔剑直直冲入人群,把这群都已经打起来的人强行分开,让到两旁。军队护着马车匀速经过。苏晓大致扫了几眼,分不清这都是谁家的人。但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分属季修桀和季修成两派的,谁家主子也顾不上这些小节,于是底下人率先爆发了。“呵,挺热闹的。”
苏晓笑出声,“京城治安是何人管束?一到紧要关头就四处生事,够参一本了。”
寻谷挑眉:“明着是季修桀的人,实则听命于季修成,想必季修成的奏本很快就要递上去了。”
苏晓勾了勾唇,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连底下都闹成这样了,可以想象上面为了那一个位子,闹得究竟有多凶。而自始至终,真正在吃苦头的只有平头百姓,为了不被牵连其中——也不算被牵连。就如今的情况,恐怕走到半路上都有可能飞来横祸。他们,才是真正夹着尾巴做人的。人在京城却没有一刻安生,出趟门都得小心翼翼,这样的人生,拜谁所赐?进了宫中,还没到御书房,都能听到里面喧哗如菜市。“为了一个位子,连体面都顾不得了,真的值吗?”
苏晓觉得这一切匪夷所思。而寻谷、元月和子武,却都她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那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体面的何止是唇齿争锋?暗杀、陷害,更不用说余下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哪一样不是见不得人的?也就苏晓,觉得站在权势的顶峰没什么意思,换做旁人,尤其是距离那个位子更近的人,谁没有那份野心?看到苏晓来,站在门口的人好歹安静了一些。其实并非旁人,就是季修桀和季修成本尊。季修桀满脸迫切的冲上前来:“苏姑娘……”“什么苏姑娘?这是皇婶婶!”
季修成紧随其后,全然不顾季修桀黑透了的脸,恭恭敬敬的拱手道:“知道皇婶婶近日精神不济,侄儿也不敢太过叨扰,此时诸葛神医正在里边为父皇诊治,皇婶婶请!”
苏晓的目光扫过两人,又见御书房门口站着面容扭曲,余怒未消的苏娇然,还有两拨剑拔弩张的护卫。想也知道,应该是正主在这里闹起来了。也难怪各处都不安生,上头都歪了,下面哪里还能正?果然,才刚走进去,就又听到身后吵吵闹闹……“三弟,这时候进去不好吧?”
“皇兄还是别太小人之心,皇婶特地前来,必定是要给父皇医治,我身为父皇的儿子,理应在旁听着伺候!”
“孤小人之心?你才是司马昭之心!寒统领都说了,此时任何皇子不得近前,一切等她消息,三弟如此急不可耐,莫不是要趁机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皇兄说笑了,我自回来之后,一直在父皇膝下尽孝,何曾做过什么勾当?倒是皇兄你,母族不干不净,自己也违背孝悌之心,气得父皇一日比一日虚弱。”
“季修成,你说话最好注意些!”
“皇兄与其在这里言说要尽孝,不如去亡母灵前再稍作祭拜,这里,你是见不到父皇金面了,在灵堂上,说不定还能见见亡母遗容!”
说完,却听季修成挑衅的笑了一声:“毕竟,过不了两日,废皇后就要草草下葬了,且入不得皇陵!”
“你!”
季修桀被气得喘不上来气,苏娇然开始接棒输出:“三皇子口口声声什么‘灵堂’、‘祭拜’和‘遗容’,难道是想诅咒父皇吗?父皇的龙体定能安泰,可你在此处言说这些就是犯了忌讳,若出了什么岔子,可都是因为你口无遮拦的缘故了!”
季修成一对二也绝不服输:“父皇能有今日,都是拜你们所赐,还有脸在此言说犯忌讳?你们若能少在父皇面前露面,今日也不会被气得昏迷不醒!”
听了这些,苏晓只觉得可笑。果然权势令人疯狂,当初一个比一个装的好,如今距离登天只剩一步,真实颜面就都藏不住了。“晓晓!”
寒舒云冲了过来,把苏晓拉到一边,无奈道:“他们成天都吵,没一刻安静,你还是少听,免得头疼。”
嘴上说着话,动作更是小心,把苏晓按在椅子上坐着,又是小毛毯又是暖手炉,一会还让人把窗户打开让苏晓透气,倒了茶来也得亲自尝上一口,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敢给苏晓。苏晓:“……”不如再明显一点,把暗示改成明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孕在身得了!“阿衍不在?”
苏晓左右看看,“诸葛神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