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说,镇北侯府,愿意长长久久地庇护苏晓和她腹中的孩子?寒刈勾唇一笑,大手一挥:“你怕他变成跟我一样的粗糙大汉?”
“怎么可能?像四哥也很好,高大伟岸的男儿,极有担当!”
苏晓歪头笑道,也跟着站了起来。“无妨。”
寒刈并未后退,反而更凑近了些,“你想让他成为什么模样,我就把他教成什么模样。”
这下,苏晓不仅是愣神,更觉得有一道惊雷劈下,脑子的懵了。莫不是寒刈说话太快人快语,让她会错意了?“四哥……”“将军!”
精兵们带着一大捆药材回来,“已经找遍了周围一里地,采摘药材七十多株,是否该继续寻?”
寒刈没看药材,而是看了看苏晓冻红的小脸,沉声道:“继续赶路,若沿途遇见了再寻!”
说完,寒刈拉住苏晓的胳膊,领着她到马车边,轻轻一提,就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马车上:“进去呆着,闷了再下来。”
“可是,四哥……”“一路山高水长,你有的是功夫慢慢想!”
寒刈嘴上这样说着,还能听见他在低笑。苏晓稀里糊涂地被扶进马车,热茶都已经捧到了手上,还是懵懵的。半晌,她忽然低头盯住自己的肚子。都这个样子了,寒刈居然也能生出心思?男子对女子的喜爱,能在这种情形之下产生吗?“算着时间,季修成也快带着叛军赶到京城附近了吧?”
寻谷忽然提及此事。苏晓有些哑然,是啊,季修成为了天下已经快杀到京城了,季衍尘为了应对此次事情,耗费了不少功夫。胜负,就在眼前了。至于寒刈,那般意气风发,实在不该在她一个有孕之人身上耗费心思,找时间,还是该和寒刈说清楚才是。可寒刈也没有提及太多,自己贸然去说,似乎也不合适。“舆图呢?”
苏晓只想赶紧转移注意力。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没办法同时思索那么多事,那就只专注在其中一件上吧。“这时候,季修成大概在哪儿呢?”
苏晓盯着京城的位置。寻谷顺手把烤得外壳焦焦的包子放在苏晓手上,而后才指着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关隘:“应该到这儿了,他们是偷偷行进,一路上虽有不少地方官员帮着隐瞒踪迹,但越靠近京城,就越是要小心,只有西陵城是最稳妥的。”
正说着话,苏晓才咬了一口包子,青黛和白薇变戏法似的捧出来一碗汤。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做到的。“奴婢们在楼家的时候,就跟吴夫人学过不少次了,又带了不少材料和生肉,这一路啊,一定能保证王妃不削瘦下去!”
“正是呢,好在如今天儿也冷,箱子里还放了冰存着那些肉蔬,正巧这马车上还能架炉子,慢火炖出来这些汤,反而更香浓些!”
看着两个兴冲冲的小丫鬟,苏晓端着汤的手都在颤抖。这些补汤,还真是无处不在啊。本以为出发去北境,就能暂时逃离这种困境——离开楼家,离开母亲一般的吴姨母,其实她很舍不得。但是一天七八碗汤汤水水的,不是安胎药就是补身汤,换了谁都受不住。她可是已经坚持了将近一个月了,早就到极限了!才想到这里,就又闻到了安胎药的味儿。果然,逃不掉了!“王妃赶紧把汤喝了,再歇息一会,就要喝安胎药了。”
青黛柔声催促,趁着队伍还没开始走,下车检查车身下方的炭火。正好白薇也跟下去了,寻谷则探头查看队伍情况。就在这时,苏晓觉得耳边一凉,紧接着手里一空,才发现是寒刈自车窗伸手进来,把她手里大半碗汤仰头喝干了,又飞快的塞回了她手里。看她怔愣在原地,寒刈嘴角含笑:“至少要喝一小半。”
“嗯……”“王妃喝完了?”
青黛上来,把空碗接了过去。苏晓暗暗舒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选择保持沉默。寻谷回身,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警觉道:“怎么了?”
“季修成,想想季修成……”苏晓胡乱点着舆图上的那一出关隘,思绪有些混乱。“他?”
寻谷冷哼一声:“阴险小人,说不定又在想方设法挑拨离间,有什么好想的?”
挑拨离间?苏晓眉头一挑,想来,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哈哈哈哈!”
季修成人在马上,此刻也确实笑得前俯后仰。无他,正是听说了苏晓抛下才战乱过后的仓平,毅然跟随寒刈北上了的事。“真是天助我也!”
季修成笑得人都在抖,身下的战马明显不适应,有些躁动。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阴沉地在马脖子上比划,看战马安生下来,这才作罢。旁边跟着的人战战兢兢:“殿下,看来尘王……苏晓是对季衍尘那些闲话,信以为真?”
自打废帝当天逃离京城之后,季修成的性情就变得越发疯狂暴虐,甚至都听不得一句‘尘王妃’和‘尘王殿下’。那时候正是季修成盛怒之时,有人不慎这般说出口,当场人首分离!季修成此刻心情愉悦,只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转而冷笑道:“苏晓的心性是很不错,可她说到底也就是个大着肚子的妇人,宫中那些嫔妃才有身孕就时常病痛哭闹,她如今和季衍尘相距甚远,又久久没有联系,如何能不多想?”
“倒是没想到啊!”
随从讨好地感叹道:“还以为他们情比金坚,没想到才这么几句闲话,就挺着肚子往北边去了,倒是真不怕在路上冻死?”
“呵,她心里清楚,仓平楼氏兄弟都是跟随季衍尘的,留在楼家作甚?受辱?岂不刺心?”
季修成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又道:“虽不见得有用,命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乔装成百姓,将此事大.大地宣扬出去!”
随从有些迟疑:“可是殿下,季衍尘他也不在京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