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
苏晓由衷地夸赞。远眺过去,跟着自己的寻谷子武等人,也被这里的自然风光所吸引,几个人正策马在草原上畅快疾驰。就是青黛和白薇,也自由自在地在学着骑马,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至于陆啸那些个人,和精兵们关系不错,早不知道被带到哪里玩去了。“很好,真的很好!”
苏晓有些词穷,深吸一口气,由于空气寒凉刺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我喜欢这里,自由广阔,能忘却许多烦心事!”
寒刈笑意更甚,牵着马走到一户牧民门前,手一摆,马儿慢慢地跪了下来,让苏晓起身就能安然下地。他伸出手,让苏晓扶着,而后领着苏晓径直进门。“将军!”
一个小女孩扑了出来,一下就抱住了寒刈的大腿,咧嘴笑得如同夏日之下娇花。苏晓打量着,小姑娘才七八岁的年纪,长相算不得有多精致,但小辫子扎了满头,上面还有彩色的羊毛织成的丝线,身上穿着充满异域风味的牧民小袄,格外明媚好看。小姑娘也看向了她,眼睛瞬时就亮了,轻声惊叹:“好漂亮啊……你是民间传说里面的仙女吗?”
被这样一夸,苏晓瞬时脸红心跳。她也不是没被夸过,但是被这样的小孩子夸赞,话语又这般天真,实在遭不住。“姐姐觉得你很漂亮,永远这样自信张扬,长大以后也会是个仙女!”
苏晓这话是真心的。天生一副好皮囊固然是好,可要紧的是内心,还有就是懂得爱自己,自信勇敢的模样。那才是真的美呢。小姑娘瞪大眼睛,忽然就朝里面奔过去,脆生生地大叫:“阿爹,阿娘,仙女都说阿布美,阿布长得才不丑!”
原来,她叫阿布。阿布的父母匆匆走出来,两个人手上都沾着水,显然方才是急着洗手去了。“哦,喝茶,喝茶!”
夫妻两个慌慌张张地端出牛乳茶,脸上一直挂着紧张的笑容,一个劲地打量着苏晓,又不大敢仔细瞧的样子。听说京城那边的人规矩都大,这可是尘王妃,万一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得罪了这位尘王妃可如何是好?苏晓接过,看得出这对夫妻的拘谨,自顾自找了个马扎坐下。马扎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缠了好多新旧的布条缝缝补补,也不是特别干净,有些年月了。她并不是很在乎,捧着热热的乳茶喝了一口,点头赞道:“很甜,很香醇,但我感觉每一家做出来的乳茶味道都不一样,和府上的也不一样。”
说的是镇北侯府。寒刈也坐下了,冲夫妻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也跟着坐下,转而笑看着苏晓:“那你最爱喝哪家的?”
苏晓摇摇头:“那得尝遍了才能知道。”
“嗯,那这两日再带着你多逛逛。”
寒刈说着,也喝了几口乳茶,他倒不爱太甜腻的味道,更喜欢没加糖的。但苏晓在这北境是贵客,家家户户都把压箱底的糖拿了出来,加在乳茶里反而觉得齁。“这两位的父亲,曾是我阿爹手下的参将,看你冻得厉害,带你过来坐坐。”
寒刈随口介绍了几句。苏晓挑眉,参将之子,身份也是贵重的。可这房舍里面简简单单,用石头堆砌的墙面里还有不少缝隙,因为在墙外沾了布,所以风吹的时候滋啦作响。家具,都还结实,但看得出来,两口子都很俭省,感觉都是从不同的地方买回来,或是找不同的木工师父做出来的,什么样式的都有,拼拼凑凑,形成了这个家。最多的还是各色兽皮和羊毛做的毡子。兽皮的成色都很好,也很完整,一看就很暖和。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说是找的白狼剥下来的,白净里夹杂着一点青灰,甚是好看。非要比较,自己身上这件的成色,恐怕还要差一些。这么好的兽皮都堆在这里,还真是可惜。就算是京城,要找这么好的皮草,也是极为难得的。而这儿……胡乱堆放在榻上和椅子上,瞧着都用来当坐垫用了。夫妻两人还是揣着小心翼翼,在苏晓好奇打量的时候,紧张地互相对视,又无措地看向寒刈,见寒刈只是纵容地盯着苏晓,越发手足无措。“仙女姐姐在看什么?”
小姑娘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语气却很有寒舒云那等直爽又轻快的意味。苏晓笑笑:“我没有来过这里,所以想看看你的家,会让你不高兴吗?”
不等小姑娘开口,她父亲已经呵斥出声:“你别胡闹!这是尘王妃殿下,你要行礼的!”
话才刚说出口,他自己先怔住了。说是要行礼,可他也没行礼,现在想要找补一番,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苏晓道:“我们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大家看到我也没这么客气,你们也无需这样,自在些,说说话。”
寒刈轻缓开口:“在外面,他们是怕不小心得罪了你,所以都离得远,现在你出现在家中,这两个当然吓到了。”
“那……”苏晓轻轻拉住小姑娘,转而笑看着这忐忑不安的夫妻二人,“方才骑马累了,我想多坐一坐,不然二位先忙着?”
夫妻两个下意识的觉得不妥,可寒刈也点头了,顿时如蒙大赦,干笑着退了出去。不多时,小姑娘也跟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些奶块和肉干。“阿爹阿娘说你是王妃,王妃是什么?”
小姑娘嘴上说着,手里捏着一大块肉干,都递到苏晓嘴边了。苏晓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发现咬不动,拿过来慢慢啃:“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小姑娘懵懂的点头,看着桌上的那壶乳茶移不开眼:“阿娘放了好多糖进去,那是我们家最贵的东西,仙女姐姐,甜吗?”
“最贵的东西?”
苏晓把自己那碗放在小姑娘手上,有些怨怼地看了寒刈一眼:“四哥,好歹是参将的后人,怎么生活地如此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