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吃完饭,陆星剑在收拾碗筷。许诗霜想给他帮把手,他说不用。“你是客人,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
就是之前在家里,许诗霜都从来不干这种活儿。“陆同志,谢谢你今天的款待,那我先走了。”
许诗霜道。陆星剑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旋即道:“外面天黑了,不安全,我送你。”
“没事,岛上挺安全的,我自己过去就行,宿舍离这边应该不远。”
许诗霜心想这环泗岛上这么多军事基地,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陆星剑:“我的意思不是岛上有坏人。这种热带海岛上晚上可能会有蛇,蜥蜴之类的爬行动物……”许诗霜一听,立马改口道:“那还是你送我吧。”
“好,你等我一下。”
陆星剑放下手中东西,又去厨房洗了个手,这才重新走出来。“诗霜姐姐,你能不走吗?”
谢烨霖仰头看着她,一脸恋恋不舍:“我好想你,留在我家好不好。从我家二楼窗户可以看到日出和日落,很漂亮的。”
许诗霜心想不愧是干部待遇的海景房,从她宿舍那边就看不到大海。不过环泗岛这边的房子构造蛮奇怪的,基本都是建面二楼以上。据说是因为一楼太潮了住不了人。“那你家二楼有几个房间?”
许诗霜故意逗他。“你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谢烨霖有点激动,立马道:“左边右边一共有两个房间!”
许诗霜:“那我就住不了了。”
“为什么啊?”
谢烨霖不解,问道:“你不可以和爸爸一起住吗?”
他记得之前许诗霜就是跟爸爸住在一个房间的。许诗霜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耐心解释:“因为我跟你爸爸离婚了,所以我们不可能再住一起。”
“好吧。”
谢烨霖一脸难受失望,想了想,又道:“那我和爸爸住一个屋,另一个房间给你住?”
陆星剑听着这里,骤然沉下脸道:“烨霖,别胡闹了。”
他并不想让许诗霜留下。都离婚了,还住在一起,许诗霜会受人非议的。谢烨霖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许诗霜看着他道:“以后有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还想听故事吗?”
谢烨霖:“想!”
“那就要乖乖的,听你爸爸的话。”
许诗霜又摸了下他的头。“嗯,我会听话的。”
谢烨霖点头。他本来想跟她说一件事。但后来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诗霜姐姐和爸爸会经常见面,也就不着急说了。海岛上天黑比较晚,往往七八点才会完全转为黑夜。此时天空还渲染着一层浅淡的深蓝色,像打翻的墨水瓶。月亮升了起来,和尚未消失的夕阳交相辉映。环泗岛上基建较差,没有路灯。只有沿途家家户户的房子亮着暖黄色的灯,看起来很温馨。许诗霜坐在陆星剑的自行车后座上,在下坡时可能是车胎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小石头,她忽然一个踉跄,“啊!”
身体受重力往前不由自主抱住了他。男人宽阔的后背让人很有安全感。腹部也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陆星剑身体瞬间僵硬。他立刻捏住刹车,道:“不好意思,天太黑了我没看到路,我再骑慢点。”
“嗯…嗯。”
许诗霜赶紧从他身上离开,耳根也有点红了。离得太近,她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男性强烈荷尔蒙的味道。和那些满身臭烘烘的士兵不一样,陆星剑很干净。他身上总是充斥着一股清新的皂荚香,令人无端想起夏日晴空。到部队宿舍区楼下就有不少人了。基本都是男的。天气太热,他们打着赤膊在楼下乘凉闲聊。陆星剑看得眉头直皱。他把车停在附近,没有骑到门口。“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行。那我走了。”
许诗霜抬腿离开。陆星剑目送她,知道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宿舍楼下,才转身骑车回家。……与此同时,隔壁曾泽一家,同样刚吃过饭,两个孩子在客厅吵闹不止。小女孩挺安分的,主要是曾时光,哭着闹着喊还要吃今天晚上的皮皮虾。曾泽有些无奈,“那虾是陆营长好心给我们的,只有一条,我们是一点没尝,就分了点给你妹妹,大半条都进了你肚子里,你还想怎样?”
“呜呜呜呜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我还要吃大虾肉!”
曾时光躺在地上撒泼。马冬菊坐在边上小板凳织衣服,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起来!”
陈桂花上前一把把他拉起来,拿起竹棍就是一顿皮肉伺候。她脾气烈,哪怕对自家孩子也是一样。该宠的时候宠,要打的时候毫不含糊。“啊啊啊妈妈坏蛋!妈妈坏!别打我了,呜呜,哥哥救我……”曾时光哭嚎起来。曾泽忙道:“妈,别打了。再打要出事,再说,叫隔壁陆营长听见了也不好。”
陈桂花这才放下棍子,坐在凳子上抹眼泪道:“吃!他就知道吃。要是从前咱家那个情况,回头给他买点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家欠的钱,你在部队里的津贴加起来大半辈子都还不完!哎呦——我哪里还有指望。”
曾泽闻言,也不禁愧疚地低下头。要不是他非要娶马冬菊这个媳妇,家里也不会落到如今天地。母亲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在家享福,还要举家跟他来到这等艰苦之地随军。马冬菊当然也知道婆婆在指桑骂槐。但她能说什么呢?要不是曾泽拜托陆营长出手,她前夫早就带着一堆混混闹到娘家去了。到时候她就算离了婚,也根本是无处可去。她只能默默地低头勾毛线,心里边诅咒曾时光,巴不得他去死。别说她了,曾泽的这个弟弟不也照样在吸血吗?就算未来她跟曾泽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子,有曾时光挡在前面,日子也很难过。和从前不同,马冬菊现在是真的洗心革面想跟曾泽好好过日子了。因为除了他,她别无选择。另外,之前前夫那件事,也让她看到了这个沉闷军汉的责任与担当。她想跟他生一个孩子,这样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以后在婆婆面前也能抬得起头。只是新婚之夜后,发生了那件事,曾泽就再也没碰过她。晚上她想主动,曾泽就直接搬到了一楼打地铺睡。海边这么潮湿的天气,一楼怎么睡人?马冬菊是心里有苦却说不出。曾泽心疼弟弟,从柜子里拿出红花油给他擦屁股。这时敲门声响起。没等陈桂花开口,马冬菊便放下手上的毛线主动道:“我去开门!”
她走过去,打开门闩。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门外站着那个丰神俊朗,冷如雪山的高岭之花陆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