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你心窝");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警惕却安稳,没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一切似乎都在稳步朝前进。难民营的健康情况也比宋念安他们刚来时,
又好了不少。
傅听言之前答应好的月末晚上集体烧烤,食材和饮品都已准备好,汪珈成则是从下午开始就抵不住兴奋,
带着几个兄弟早早开始准备。
宋念安原先约好心理队的,
要做次基础检查,但芮薏那边因为负责孩子战后心理治疗而耽误了点时间,
回营地已经夜幕深黑。
路过传达,
正好有士兵认出了芮薏,一声热情的“嫂子”给她喊住了。
芮薏笑着走近,“还没去吃饭啊。”
士兵腼腆地点点头,
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
递给芮薏,“这是国内寄给队长的。”其中不仅孟沛霖,还有傅听言。
芮薏接过,礼貌微笑:“谢谢,
辛苦了。”
“不会不会。”士兵摆手。
芮薏一般不对孟沛霖的东西感兴趣,因为国内的快递基本是她的,国外寄给他的也基本是她准备的。
可她这次出发什么都没弄啊,甚至连封信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的快件?
路上正好碰到来找她的宋念安,
芮薏敲了敲手上的箱子,“你家傅听言也有快件。”
“是嘛。”宋念安莫名地挠挠头,也很疑惑,除了她,
还有谁会给傅听言寄东西啊。
毕竟宋念安之前在国内上学那会,有段时间和傅听言闹崩过,想托着傅严民或者傅老的名头给傅听言寄道歉信,但意外发现他们压根就不给傅听言寄东西,一次都没有。
还是后来宋念安悄悄把封好的信拿到军区,才有机会寄出这么久以来,傅听言能收到的第一份快件。
芮薏拉着宋念安走到既定约那两个男人见面的休息室。
这会盯着这份快件,宋念安拿起来,在耳边晃了晃,“有铁罐子的声音。”
“铁罐子?”芮薏疑惑,“还有别的吗?”
宋念安摇摇头,“听不出来了。”
芮薏出来没拿对讲机,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孟沛霖,那边估计不太忙,秒接,“怎么了?”
“你有个快件。”芮薏再好奇,也从没拆过他东西。
孟沛霖没在意,“你拆了。”
“你确定啊。”可能是孟沛霖语气太淡定,反倒搞得有小心思的芮薏心虚了。
电话那头传来磁沉的一声低笑,缱绻磨耳,“我有什么好不确定的,乖,自己拆了。”
“哦,那我拆快件了。”芮薏刚想挂电话,就想到说,“还有傅听言的,你俩的在一起,一起拆了没关系吗?要不要问一下他。”
那头紧接着传来孟沛霖潦草问话傅听言的声音,兴许傅听言是在忙,压根就没太搭理,直接一句“随她”就把孟沛霖喊去做事了。
电话很快挂断。
得到许可的宋念安和芮薏对视了眼,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拿着剪刀就给拆了快件,只是没想,里头的确是个铁罐子,装曲奇饼干的那种。
再一打开,不是曲奇,而是里侧有隔起的两道夹层,乱七八糟的折叠白纸铺着每层地面,上面to傅听言的是以前流行的某款mp4,而下面to孟沛霖的是好多封五颜六色的情书一样的东西。
最下面还有一个黑色信封。
芮薏拿出来看了,才发现来自一个她和宋念安谁都没想到的名字,宋弈洲,寄出地址归属陆军军区。
[兄弟,最近清理边疆这块办公室意外发现的,碰巧你们维和部队寄件我就给你们快递过去了,就当我给你们这平淡日子搞点有意思的。
傅听言,听说你有主了,那那些藏头诗我都给你处理了啊,剩下一个你家小孩儿的mp4,归你。
孟沛霖,你这狗人有没有主我怎么都不确定啊,军区八卦传得满天飞,你什么情况?这些小姑娘的小作文我给你留着了,指不定有用,你自己留着消遣看看也行。
哦对了,你们回来记得联系我,我最近闭关,到时候出关组织一场派对放松放松,懂的,老规矩。
行,没别的要说,就这样。
——宋弈洲]
寄出时间显示是他们从训练地回溪安没两天。
那说明,当时的宋弈洲已经开始闭关,根本不知道他们感情的进展。而从军区寄出的快件本来挺快就能抵达阿耶于,但从边疆走的话,路程就不一样了。
宋念安都没来得及读完,就已经感觉到芮薏绷紧到岌待爆发的情绪。
果然,“啪”的一声给信甩桌上,下面压着的粉色信封,芮薏一封接一封拆开,上面小作文开头接二连三都是很经典的——
[沛霖哥哥,我刚刚收到了两个惊喜诶!喜羊羊的爸爸叫智羊羊!欢乐颂的作曲是贝多芬!你是不是也很惊喜呢!]
[沛霖哥哥,我好像都不太懂,喜鹊喝可乐居然会变乌鸦,欢迎光临说多居然也会变成谢谢惠顾,你有没有听完也笑了呢?]
[沛霖哥哥,我今天有点难过,爱情的真谛是什么,你能教教我嘛?]
如出一辙的藏头诗,都是网上那种精选图片里的内容,芮薏看得脸色绷紧发臭,整个人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都说兄弟都有有难同当一起扛的道理。
好死不死的,宋念安翻开最后那两封,原以为还是给孟沛霖的,没想到还能是意外混在孟沛霖情书堆里的傅听言的。
这把火一着居然着到自己家门口了。
哈!这措辞更可笑了!
[听言,我喜欢春天,因为樱花偷吻过你,是我喜欢的颜色。]
[听言,爱你的每一天都是甜的。]
宋念安:“......”
她一把抓起那个mp4,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是她以前给傅听言录过的话,太讽刺了,宋念安气得手抖,胸腔被火气裹挟着起伏。
然而,那两个当事人,这会忙完了还闲着心思在办公室插科打诨。
傅听言后靠在椅背上,含笑道:“没见你求婚,戒指倒是买的快。”
孟沛霖闭着眼,淡淡笑说:“感觉是时候了,想在国内给薏薏一个家。”
傅听言笑他:“以前不是都芮薏芮薏的喊,现在这么肉麻了?还不如你高中啊。”
“我高中?”孟沛霖睁眼,挑着眉梢看他,“什么情况?”
“不记得了?”傅听言旁观者清,可记得清清楚楚,三个人都是溪安一中毕业的,孟沛霖高一,芮薏高二,傅听言高三。
他提醒他说:“就芮薏还是你学姐那会,成天追在你身后跑,就连社团也非要找我去拉你,新人会你被她灌醉了之后被套话,喊了她那个——”
“薏薏”这个称呼,傅听言不方便叫。
不过孟沛霖听懂了。
“还真有这事?”孟沛霖笑意更深,“我以为她唬我的。”
傅听言轻啧了声:“所以说,喝醉了小心承诺,‘以后会对她好’可是你说的。”
孟沛霖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傅听言不置可否,还云淡风轻地火上浇油,“还偷了人初吻,不是你是谁?”
孟沛霖懵了:“......”
“你怎么知道......?”
傅听言抬着下巴瞧他一眼,只能笑笑。
算算时间,傅听言高三临近高考那会,正好是刚认识宋念安的时间点,小孩儿还挺有脾气,自从西院寺那次见面之后,说不和他玩就不和他玩。
碰巧宋芷青有给宋念安报兴趣班,晚上九点下课,临近溪安一中。
傅听言是走读,所以平时放学就会顺便去培训班把小孩儿捞回家。
偏偏那晚学校会考结束,晚上放假不上晚自习,话剧社高一到高三的成员由傅听言总组织,芮薏副组织,一起出去吃顿饭。
像孟沛霖这样的直男好学生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会参加社团,更何况是定期要参加表演的话剧社。
偏偏芮薏看中了他那张好看脸蛋,追在他后面,晨操,课间,吃饭,下课,澡堂,能找到他人的地方,她都有本事找到。
连带着,傅听言也经常被她堵。
好不容易把孟沛霖坑蒙拐骗进话剧社,芮薏就收敛不住她那点小心思。
拜托傅听言给她创造机会是常事。
但傅听言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去加菜的功夫,芮薏就能把孟沛霖堵在餐厅二层的露台,漂亮大小姐的浅眸在酒意下漾满娇俏笑意,小心翼翼地牵住他,“孟沛霖,你喜不喜欢我啊。”
孟沛霖刚想收回手,却听芮薏甜笑道:“可我好喜欢你啊。”
她醉到站不稳,身子往前一倾,就窝进他滚烫炙热的怀中,低笑着呢喃重复:“你好好看,我好喜欢你。”
前十几年,孟沛霖从没和异性有过这么近的接触。
现在芮薏这么大胆地趴在他身上,莫名的痒感在炙烫血液中蔓延,他想像平时那样拉开她,却很奇怪地使不出劲,“学姐,你喝醉了。”
“是啊......”芮薏微哑地低声:“我醉了,所以——”
她突然仰起颈,笑眼微弯地看他,“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啊。”
还没等孟沛霖反应,芮薏就主动垫脚,温热的唇触碰而上,带着青春时期的滚烫,食髓知味一拥而上。
那种绵延至久的喜欢,大家都说芮薏苦苦倒追了孟沛霖整整十几年,却只有傅听言知道,芮薏心思不定,前面的喜欢或许有真,但不够踏实。
而他们这段感情,最先喜欢上的那方,是孟沛霖。
不然,他这么一个脾气冲的,生人勿近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芮薏那晚及至之后更加得寸进尺的靠近。
眼见着这会孟沛霖的表情越匪夷所思,傅听言越是忍不住,笑了。
只是傅听言怎么都没想到,他八卦吃完了,自家小孩儿跑没了。
汪珈成那边都通知去吃烧烤,宋念安那边还是联系不上。
医疗队的人基本都已经去了食堂,傅听言明确宋念安不在之后,只好再去一趟宿舍区。
正好走到楼下,宋念安下楼了。
她一抬头看到傅听言,眼都没眨一下,冷着脸转身又是上楼。
傅听言:“?”
整栋楼明明已经熄了灯,他刚想往里走,杵在门口的安全员就拦在他面前,“傅队,这里是女宿舍。”
“行。”傅听言也不惹麻烦,便在楼下等她。
但怎么都没想,宋念安会从后门走,任由傅听言在外面站了半小时,而后接到汪珈成在对讲机里说的话,才知道宋念安已经到食堂好一会了。
这发展,傅听言压根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
一整晚,不仅宋念安没理他,芮薏也没搭理孟沛霖,像是生硬划出了一道三八线,宋念安吃完饭就走了,傅听言被一群人围着,一没注意就让他给溜了。
那晚吃完饭,傅听言和孟沛霖被紧急叫回开会。
两个人开完会都是懵的,不是因为任务多困难,而是宋念安和芮薏都早早洗完澡,女宿舍区他们进不去,找人还不出来。
像是统一作战。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
终于,傅听言不爽了,一天结束工作就去宿舍区找人。
又是那个安全员,“傅队,这里是女宿舍区。”
傅听言一直以来都是脾气很好的,但他能忍的脾性在宋念安这逐渐变味,无论如何都不能生隔夜气,这都几天了?
不明白状况的傅听言脸色不太好,心中弥漫着宋念安不理自己的焦灼,烦躁,“我是队长,现在要进去找宋医生。”
安全员被傅听言严峻的表情震慑到了,以为大概率是出什么事了,一个退后便说:“宋医生在东区b33。”
“好。”傅听言缓了呼吸,应。
因为医疗队下午要去查诊房,所以宋念安和芮薏那边联系好工作后,就准备出门了。只是没想,一出门就是越靠越近的傅听言。
就此,宋念安出去的唯一路径被他挡住。
可能是接连生了几天闷气,宋念安自己都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会没什么脾气,也还是消不去冷脸,“让开。”
傅听言垂眸看她,面不改色,察觉不出情绪。
不过在几秒后,他能明显感知到宋念安的火气已经没前几天旺了,倏地笑了:“宋医生很忙?”
宋念安只盯着他,没出搭理的话。
傅听言倒是没急着求和,靠近一步,低声问:“怎么了?”
宋念安虽然在爱情里的占有欲不算强,但看到那种话是其他异性给自己男朋友写的,还是最近一段时间落笔,就有说不出的膈应。
宋念安不看他,也不吭声。
整个人就像是纠结的矛盾体,第一次这么不开心,却知道不该怪傅听言。
傅听言微俯下身,落至平视的角度看她,低沉的嗓音伴着温柔:“念念,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念安一听他这么问就委屈的不行,但还是拧巴着说:“你是傻的吗,没感觉出我这两天不想见你?”
下一瞬,傅听言扣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身前一把扯近。
宋念安感受着铺天盖地逼近的热息,思绪一乱,只听他笑意缱绻地问:“所以,躲我什么?”
低磁的嗓音覆压而下,裹挟几分玩味,“都躲这么久了,躲够了么?”
傅听言越是这样,宋念安越气,想都没想,直接一拳砸在他身上,“傅听言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越说越委屈,几天积压的难受汹涌漫山,她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气得结巴:“你,你招蜂引蝶!”
傅听言哭笑不得,但因为见到宋念安的熟悉样而心中踏实不少。
他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手缓缓又轻慢地摩挲着她的脑袋,任由她撒气地说他,半天都没回一句嘴,只是在她骂完了,眼泪在他衣服上擦干净了,才无奈低声:“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
宋念安原先话都到嘴边了,但傅听言态度这么好,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再闹似乎很像是她蛮不讲理。
宋念安摇摇头,还在芮薏所说的算账和不算账里犹豫。
暂时只能保持冷静,“我没事了,你先松开我。”
正当傅听言想再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芮薏和孟沛霖争锋相对,又惊人相似的冒火对话。
“芮薏,你又躲我什么?”
“孟沛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了?”
“我两只眼睛。”
“你屁,给我走开。”
宋念安:“......”
傅听言:“......”
芮薏一走上台阶就看到宋念安和傅听言。
正好,她原先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变得颇有意味。
“小念安,信。”似乎到了当面对峙的时间。
宋念安原先都不打算追究,但被芮薏一拉,就从傅听言怀里到了房间,也不知道在里面窸窸窣窣聊什么,再一次把两个男人晾在外面。
傅听言和孟沛霖很有默契地对视了眼,异口同声:“你怎么也跑这来了?”
紧接着,又是异口同声:“我怎么就不能跑这来?”
傅听言:“......”
孟沛霖:“......”
两个大男人很别扭地都别过脸,没再对话。
不过他们这么多年下来,还是很有默契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后还是傅听言先出的声:“你家的和你闹什么别扭?”
孟沛霖头疼道:“不知道。”
他说完,下意识看向他,“那你家的呢?”
傅听言也窝心,“不知道。”
成,果然一比一平。
很快,芮薏和宋念安走了出来,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信,但很明显,芮薏手上的是宋念安手上的好几倍。
孟沛霖看芮薏那点缓和的脸色,还以为是情绪平息了,扬眉舒坦了些:“手上拿的什么?”
芮薏沉着脸,见他手已经要牵上来,一把甩开,“先别碰我。”
孟沛霖愣了下,很听话,收回手,却还是没耐得住,好说话地喊她:“薏薏。”
芮薏皮笑肉不笑地眯了下眼,算起账:“沛霖哥哥,我今天有点难过,爱情的真谛是什么,你能教教我嘛?”
孟沛霖脑子灵活地一秒就听出了藏头诗,瞟了眼旁边傅听言和宋念安那边的焦灼,表情更大程度地缓下:“大白天的,态度端正点。”
然而,芮薏只注意到了那点笑,这男人简直在她火点上不断摩擦。
“很好笑吗?”芮薏把信拍在他身上,一把给他掐在手臂上,“好笑,你有本事给我多念几遍啊,孟沛霖,我说我之前冷屁股贴你,你怎么没半点反应呢,合着身边有甜妹,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孟沛霖忍痛倒吸凉气。
他低头一看信,瞬间懂了,刚想找旁边的傅听言帮助,就听到宋念安不咸不淡地说:“听言,我喜欢春天,因为樱花偷吻过你,是我喜欢的颜色。听言,爱你的每一天都是甜的。所以听言哥哥,你爱不爱我啊。”
傅听言:“......”
孟沛霖:“......”
傅听言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以为宋念安这又是被芮薏带的,眉眼尽是无奈,“念念,正......正常点。”
宋念安收敛刚才那点动摇,擦干眼睛之后,散漫一笑:“傅队,你不慌你结巴什么啊。”
傅听言表面是云淡风轻的,但心里已经装了漏斗了。
他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看旁边战战兢兢的孟沛霖,淡定道:“这个,我能解释。”
“嗯?”宋念安突然感兴趣了,“那你解释一下,我听听。”
傅听言轻描淡写地瞥了眼纸上的字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封信,是孟沛霖写给我的。”
孟沛霖:“?????”
我去你大爷的。
傅听言继续在说:“不信,你可以去对比字迹,那封信我有印象,就是出自他手。”
孟沛霖呼吸紊乱了。
宋念安和芮薏的目光随即跟针一样扎在孟沛霖身上,“你写的?”
是孟沛霖的字迹没错,那还不是因为:“小姑娘给写的信,不小心给我泼湿了,我就给他抄了份出来。”
想到刚才傅听言坑自己,孟沛霖默了几秒,说:“不然我怕他不爽,会给我加压训练。”
傅听言:“?”
“我什么时候——”
这话还没说完,宋念安就明白逻辑了,盯向傅听言,“所以还是写给你的。”
其实这并没什么,宋念安知道傅听言长得好,成绩好,到工作之后又是一等一的精英,有人喜欢很正常,但她不开心的点在,“你说没人喜欢你也就算了,我给你录音的mp4你都找不到了,对吧。”
傅听言没说话,那是他故意留在边疆军区的,之后有用,所以还专门放在柜子里了。
能找到还给寄来的人......宋弈洲!
殊不知,这会在边疆军区的宋弈洲接连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一旁的士兵见他抽空了餐巾纸,随即又给他开了一盒,“宋队,你这感冒着实有点严重啊,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越来越严重啊。”
宋弈洲也不知道,头疼得不行,“前两天还以为是有人在骂我,没想到真的是感冒了。”
士兵说:“那是得多休息了。”
“哦对了,”宋弈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寄给维和部队的快件应该要到了吧,记得检查一下。”
他一想到傅听言和孟沛霖收到自己送出的礼物,应该会惊喜吧。
只是没想,“惊喜”会就此变成惊吓。
最后的解决方法,傅听言很敏锐地捕捉到眼前两个怒火燃烧的人,拿出很好哄人的方法:“我抄。”
宋念安懵:“?”
芮薏倒是一下就听懂了。
她瞟了眼一头雾水的孟沛霖,脸上瞬间划过颇有意味的笑,“好啊,既然愿意抄的话,那就孟沛霖一起吧。”
孟沛霖:“?”
芮薏轻轻地拍了下孟沛霖手里的信,秒变温柔脸地柔和道:“孟副队,老规矩一百遍,我知道你很讲真心实意的。”
孟沛霖:“......”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男人按照老规矩抄写内容。
不过还好的是,傅听言只有两封,没一会就抄了一半了,见宋念安和芮薏在外面聊天,还有闲工夫笑孟沛霖:“孟副队,你这讨人喜欢程度有点厉害啊。”
“别说了。”孟沛霖抄得脸都黑了,**怎么都是三四句起步的藏头诗,不仅屁话多,还字数多,落笔飘着飘着就暴躁了,“这些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算是孟沛霖最能认识到错误的一天。
所以他以前压根不管的情书,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反倒是工作完过来的宋念安和芮薏没打扰他们,站在外面。
芮薏看到孟沛霖就算没看见她,也还是不停歇地奋笔疾书,是自高中之后再没见过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已经消气了,盯着他,唇角微微上扬。
但于傅听言,这是宋念安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用功的模样。
难免想到以前上学,已经上到军校的傅听言每次回家都盯着她写作业,写完才能出去玩的场景。
宋念安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芮薏含笑转头看她,“看到傅听言就能这么开心?”
宋念安点头,“如果没有那身军装,就感觉好像看到了哥哥以前写作业的样子。”
芮薏默了几秒,笑意更深,“那小念安,想不想再听个秘密?”
“什么?”宋念安好奇。
芮薏朝她勾了勾手,等到她凑近,才小声说:“溪安一中百年校庆,那棵桃花树上,傅听言挂的是你和他的名字。”
宋念安震惊了,一下后退,眼睛漂亮而弧度微挑,“真的?”
芮薏手搭在后面栏杆,理所当然,“这还能骗你?”
“可是溪安一中百年校庆不是三年前的事?”宋念安毕业两年后,二十那年的百年校庆,正好掐点掐在傅听言出发执行秘密任务之前,他们一起过去的。
芮薏轻敲了下她脑袋,“所以啊,知道那天傅听言为什么要支开你了吗?”
宋念安没应声,只是怔在原地,望着傅听言。
那天的画面,即便过了这么久了,也依旧历历在目。
那时候的芮薏还没追上孟沛霖,而她和孟沛霖也不太熟,只是曾经碰巧见过几次。所以原先约着一起的,后来变成了傅听言带她先回去。
作为杰出校友,宋念安是在台下亲眼看着傅听言站在台上,做完的演讲。
那时晦明不清的关系,宋念安就算身边有芮薏在帮她,也还是不清楚她和傅听言能不能走到理想的那一步。
理想,如同现在;不理想,便是再不济的兄妹关系。
他一旦有了对象,也就代表着她除了妹妹这个身份,便要淡出他的生活。
宋念安知道溪安一中有出了名的情人谷,情人谷中树木众多,唯有那棵名为“喜欢”的桃花树缠绕丝带,挂满了很多从溪安一中走出去的情侣的名字。
但溪安一中有个规定,是不到毕业不能挂名字。
宋念安原先很多次冲动,试想着那棵桃花树这么灵验,她悄悄地挂一次她和傅听言的名字,会不会能有更大的机会暗恋成真。
但高考毕业,是她和傅听言闹得最不愉快的时间段,也就略过这件事。
再一次想挂,就是溪安一中的百年校庆。
但偏偏那天,傅听言怎么说都不让宋念安一个人去情人谷,说是雨天时间晚了,让芮薏先带她到学校外的咖啡厅等着,等他交流完出去会接她。
宋念安没想到,傅听言前脚把她支走,后脚就自己去挂了那道丝带。
想到这里,突然说不出的酸涩,因为谁都想不到后面三年傅听言的卧底任务会危险成那样,他是阿耶于这片地域最合适的人选,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必定派出的会是他。
宋念安现在看着傅听言,心房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塌陷下去。
原以为敞开心怀,义无反顾把对方先装进心里的人,是她;但没想到的是,先一步任由她跌进心窝的人,会是他。
宋念安越想,眼眶越是发热,知道自己这样再盯着傅听言看,会失态,索性转身,眺望远处的冥冥昏暗下去的光线,触动蓄势汹涌而来,将她包裹。
没过多久,孟沛霖拿着“作业”出来哄芮薏了。
芮薏看他态度诚恳,就好说话地边拉着他往外走,边检查他的成果。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好像之前那点矛盾完全不作数,烟消云散。
傅听言有注意到宋念安背对自己,一动不动站在外面,以为她心里还窝着气,毕竟按照宋念安的脾性,如果今天没有芮薏激她的这一出,要把这事掀了还需要点消化时间。
傅听言没拿自己抄的东西,而是径直走出去,绕到宋念安身后。
风过发梢,带来了清冽又熟悉的气息。
宋念安没转身,但唇间已经先一步弯了起来,“哥哥,你干嘛?”
傅听言故意站在她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俯身,双臂轻轻环住她,“不知道我家这个小朋友还有多少气,所以需要小心翼翼。”
原以为宋念安会像往常那样哼气反驳他。
但宋念安只是一个转身,手抱住他腰,就埋头朝他身前考去,脸颊轻贴在他的衣边,感受着衣衫浸透的熨烫感,她心窝越发的暖。
“傅听言。”
“嗯?”
“怎么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啊。”宋念安原先还有点绷的情绪,在这句话之后,忽地松散,她抬起脑袋,愣愣地看着他,忽地唇角浅勾,指尖轻轻点在他喉结上,“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傅听言被她勾得喉结上下微滚,望向她的眸色,越深邃越温柔,不经意说出的话便是哄:“因为你是我的念念,我的宝贝。”
那宋念安要说了:“我刚刚听到了一件事。”
傅听言吻了吻她眉眼,“什么?”
“是你绝对猜不到的。”宋念安眯眼笑,微眨的眼里尽是狡黠。
傅听言很顺应地附和:“说来听听。”
宋念安朝他招了招手。
傅听言俯身而下,她便垫脚在他耳边说:“你挂名字在桃花树不让我知道,那我也没让你知道,我去西院寺求了和你上上签——”
“那个签,叫天长地久。”
而那个寓为天长地久的答案,宋念安一个侧身,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他耳根,听觉最柔软的地方,有她送给他的情话。
两人四目相撞,她在他怀里,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信上的内容,都是我在微博看到的。
好吧,是有点土土的吼,表介意~
2("跌进你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