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楼后,站着一个青年修士,他身边各立着两块木牌,上面分别写着,“男走左门”“女走右门”,见众人跑近,他高声喊道,“看清楚了,男子走左门!女子走右门”
众人跑到近前,这才看到,山门的正门关闭,只左右两个耳门是打开的,于是分成两行,男左女右一路跑了进去。
进去是一方极大的广场,地面用青石码得水平如镜,广场后面是一处大殿。
此刻广场上站有几十位名修士,肃穆不言。跑进广场的众人见状也不敢出声,只是停下来拼命喘息擦汗。
广场正中立着一位修士,四十开外,颌下两寸长的黑须,他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入定还是在琢磨心事。
过了一会,他忽然睁开眼睛,高声道,“关左门。”山门口那弟子高声答应,“是,左门关!”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供女修进入的右门也被关闭。
两门关闭后,没有跑进来的修士被挡在门外,自然就只能打道回府了,而右门关闭比左门晚了一炷香,显然也是考虑到男修体力胜过女修一筹。
黑须修士在两门关闭后,看了看广场剩余的二百多人,淡淡道,“你们先自行检测革囊,采集的幻白花可够一百,若是不够,请自行站到这边。”说着,伸手指了指左边空地。
众人闻言,纷纷打开革囊清数。这一数,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黑须修士道,“便是收集到九十九朵,也一样不够数,无须多言。”一会儿,有三四十个修士慢慢站到左首边,个个脸色沮丧。
这些人其实幻白花采摘也不过差了几朵而已,有些还是自己算错了,以为已经够数了,之后就不再采摘,埋头跑路冲刺。
此刻他们心里懊恼万分,但也知道九符门的规矩森严,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都闭口不言。
黑须修士道,“你们此刻可以从偏门出去了。”那三四十人垂头丧气,由一名修士带着离开广场。
黑须修士道,“剩下的各位算是过了第一关,不过现在说你们是九符门弟子还言之过早,接下来还有两道检测,若是都过了,那才算正式加入本门,两道检测若有一道不合格,对不起,那你也只能请回了。”
他说完,挥了挥手,旁边有弟子上前,“各位请随我来。”,引着剩下的一百六十人来到广场最东侧。
东边早早就摆着一张大木桌,桌子后面坐着一瘦小老者,旁边立着七八个年轻修士。木桌旁边的地面铺有汉白玉石,围成一道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木制圆盘,式样古朴,显然是很有年头。
那瘦老头道,“你们都是炼气士,对修真界也不陌生,应该知道那木盘就是检测你们灵根属性的,你们报上姓名,然后把右手放在木盘上即可,一个个来。”
“陈庆”“卫东岭”“萧玲玲”………..
众人一字排开,挨个上前,通报姓名后将手放在木盘,那木盘上便显出不同的色彩纹理,旁边两名弟子便一一记录下来。瘦老头眯着眼睛,瞪着木盘,一边挥手,示意通过测试的弟子往下走。
“石七”,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走上前,将手放在木盘上,瘦老头看了看,心道,“四阶火灵根,这么差的资质入了门也是白费时间。”挥挥手,示意石七往下走。
石七后面是个五十来岁瘦长修士,在一百多修士里他的年纪估计是最大的,两鬓已现白发。他口中道,“沐云之”,说着将右手放在圆盘上。
木盘先是一阵光华纹路,忽然发出“嗡嗡”鸣叫,测试的人都过了大半,这还是木盘第一次发出声音,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瘦老头双目一睁,大喝,“贼子好大胆!”右掌一翻,一股灵压已将那名叫沐云之的炼气士按住。
这时,广场一阵骚动,众人全都盯向这边,主持大典的那名黑须修士也匆匆赶来,道,“五师弟,怎么回事?”
瘦老头道,“你看。”黑须修士看了一眼木盘,神色一变,“还真有不怕死的,说!你是魔族还是妖族?混入本门想干什么?”
那沐云之吓得脸如白纸,浑身禁不住地抖动,磕磕巴巴,“弟子不是,弟子冤枉。”
黑须修士冷笑,“笑话,难道这法宝还能出错?”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原来毫不起眼的木盘居然是一件法宝?
沐云之被瘦老头单掌虚按,连腰都直不起来,只是不停喊冤。
黑须修士道,“谅你也不会招,来人,先将他锁拿下去,一会仔细拷问。”旁边有执法弟子大声应是,哗啦啦围了过来。
“且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声音虽不大,黑须修士等人闻言却全都躬身闪开,让开一条道,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从大殿走出,慢慢行到跟前,他看着地下的沐云之,淡淡道,“你姓沐?”
沐云之此刻依然汗出如浆,结结巴巴,“是,,是,弟,弟子姓沐。”
老者问,“是清河郡的沐家?”沐云之摇头,“不是,弟子来自祁河郡。”
白须老者点点头,“清河祁河,这两河的沐家都是来自蛮荒大陆的木族,木族乃是人族与木精族通婚的后代,万年前,木族参与我秦中大陆的大战,有部分人留在了我秦中大陆。”
“他们的后裔便在清河祁河两地繁衍,因为是和木精通婚之后,因此其血脉里多少有一些妖族气息。不过,你也不知是多少代的后人了,妖族血脉几乎可以忽略,而且,木精族和我们人族向来交好,不算什么,别难为他,让他进行下面的测试。”
最后那句话却是朝主持测试的黑须修士说的。
黑须修士躬身,“是,宫师叔。”旁边的沐云之自然连连磕头,千恩万谢。
石七在一旁围观,他上山前已做足功课,白须老者一出来,他心里已经默念:
宫无极,八杰之末,二百八十年结丹,如今五百余岁。精擅冰系、木系符篆的研制,“寒烟符”属于六阶灵符,宫无极制作“寒烟符”能达到上品。对阵法研究极深,尤擅长破阵之术。
这位宫长老因为擅长破阵术,是石七十分感兴趣的人之一。
宫长老说了一番话后,周围人也都散了,队伍恢复平静,继续测试。石七漫不经心瞥了宫无极一眼,他没有回到大殿,而是此刻在后排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旁边一位中年女子,和宫无极耳语了几句,她也是金丹修士,但却不是八杰之一。
九符八杰是百余年前的名号,当时九符门唯一的元婴修士陨落,赵国数个大宗门联合进犯,危难之际,八位金丹修士联手布下大阵,让对方元婴修士铩羽而归。此役过后,再无门派敢打九符门的主意,九符门这八位修士也得了八杰的美名。
而百年来,九符门又有几位新近的金丹修士,这位中年女子正是其中之一。今天,是她和宫无极二人共同主持此次招收大典。
石枫此刻随众走到第二道测试前,这里主持的是位二十七八岁的黑衫女子,筑基中期修为,容貌甚美,但脸如寒霜,似乎谁都欠她数万灵石似的。一排待测试的弟子被她灵压所迫,都不敢正视她。
不过,这一关的测试却十分简单,只是检测众人采集来的幻白花,在测试之初,每人都发了一个空革囊,革囊设有一个小型符阵,确保收集到的幻白花是本人采摘的,而不是别人赠与的。
众人一一上交革囊,有两名弟子在一旁检查清点,人一个个过去了,黑衫女子坐在一旁,似乎眼皮也不曾撩动一下,忽然,她伸手一点,“你站住。”
一名衣着鲜光的胖大青年吓了一跳,忙站住赔笑,“凤师叔,你叫我。”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你认得我?”
那青年道,“弟子姓罗,家叔拜在长门,与师叔同辈,因此弟子也听闻过凤师叔的名声。”
黑衫女子冷笑,“原来是罗师兄的后人,不过你应该知道本门的规矩,随你是什么人亲戚,没入门就不要论什么辈分,你也只是参加今日测试的一名弟子而已。”
那青年甚是尴尬,“是,是。敢问前辈叫住晚辈,是否幻白花有什么问题?”
黑衫女子道,“幻白花没什么,但你把你右手的手链脱下来给我看看。”那胖大青年闻言顿时色变,支支吾吾,“这是家母临终留下的遗物,不太方……..”
黑衫女子冷哼一声,右手虚空一抓,胖青年只觉手腕一紧,已被一股力道扣住,不等他有任何动作,那股力道已然松开。
再一看,胖青年手腕上的那串紫檀手链已经落在黑衫女子手上。
她手指轻轻一捻,“果然,这里面居然还藏有一套小的生息符阵,怪不得你可以采集到一百五十多朵灵花,还第六个跑到山顶。”
胖青年这时已经跪倒在地,哭丧着脸,“晚辈并没有动用这套符阵恢复法力,前辈明察,这只是家父为晚辈防身,自小就带着这串手链。”
黑衫女子厉声喝道,“本门招收弟子,一要诚实,二要吃苦耐劳,你事情败露犹自狡辩,做人既不老实,又怕吃苦,如你这种人入了宗门有何用处,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