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站着一人,正是那位店小二。
他见石枫突然提剑窜出,惊得“啊”地尖叫起来。
石枫一把攥住他,“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店小二面如土色,慌忙道:“客官,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的只是在门外侍候,什么也没干呀。”
石枫神识一扫,这店小二体内并无丝毫法力,的确只是位凡人。
这时候,旁边厢房的客人听到动静,打开房门,纷纷走了出来,不知发生何事。
石枫四周一看,猛地惊醒,他松开店小二,脚尖一点栏杆,已翻身跃上屋顶。
屋顶早空无一人,石枫站在上面,默默感应了一下,没错,空气中还有一丝法力波动。
方才那人应该是伏在屋顶,偷听他和云儿说话,意图不轨。
石枫神识放开,继续往外探查,可惜此时的成都府,方圆一里内,都有不少修士气息,根本无法追查。
石枫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好从窗口跃回房间。
此刻,云儿早用几两银子把那吓得够呛的伙计打发走了,见石枫回来,问道:“看到刺客没有?”
石枫摇了摇头。
“你不用追了,那厮已经走远了。”
“你知道?”
云儿指了指自己头顶云鬓,那簪子已经自动插了回去,“这个叫鸣凤钗,当有人靠近我三丈范围,它就会自动鸣叫示警。而当敌人走远,它就会飞回去。”
“三丈范围?我方才一直坐在你旁边,它怎么没有鸣叫?”
云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鸣凤钗探查的不是法力,而是杀气,当有人靠近,那股杀气会不自觉散出来,鸣凤钗就能感应到。你虽然坐在我旁边,但你又没想杀我,它怎么会叫呢?”
石枫大是好奇,“居然还有感应杀气的法器?好生稀奇。”
“你喜欢吗?送你了。”云儿大大方方把簪子拔下来,递了过去,“反正你仇人多,给你防身。”
石枫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一个大老爷们戴根凤簪像什么话!对了,你既然有这般宝物,可知道刺客的来历?”
“鸣凤钗虽能鸣叫示警,但它又没长眼睛,怎么会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子呢,你问得真是好笑!”
石枫道:“宝物是死的,但你这丫头总是活的吧,你自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吗?”
云儿立即叫起了撞天屈,“天呀,我这样漂亮、善良、可爱的大小姐,怎么会得罪人呢?”
石枫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没心没肺,问你也白搭。我估计是你途中显摆,被什么人看中你身上宝物,于是动了歪念头。”
二人说话之际,在距离盈丰居两条巷子之外,一处胡同的矮墙下,慢慢钻出个一人,此人身高过丈,膀大腰圆,他眼望盈丰居方向,喃喃道:“奇怪!一名筑基小辈怎么可能发现我的行踪?”
房间里,石枫问了云儿半天,也没问出个名堂,“算了,别管对方什么来头了,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夜家不是给你安排了落脚点吗,咱们这就赶过去和夜公子汇合,有夜公子在,歹人自然无法再打你主意。”
云儿马上道:“你要把我送回去呀?!不行,我不回去,回去闷也闷死了。”
“闷死总比被人打死强!”石枫道。
“去!本小姐早非当年的小姑娘,想暗算我,门都没有。”
任石枫怎么劝,她就是不回去。
石枫无奈道,“那你打算怎样?”
“找个客栈睡一觉,明天一早去参加拍卖会。”
石枫沉吟一下,“那今晚找个客栈,我就守在你隔壁。明天我陪你去参加那拍卖会,完了我把你送到夜公子那里,你不能再耍赖。”
云儿欢呼雀跃,“你肯陪我去参加拍卖会呀,那太好了。”
两人离开盈丰居,往城内行去,云儿显然没把这刺客放在眼里,一路蹦蹦跳跳,见到什么都新奇,不一会,已买了一堆的瓷娃木雕,还有各色的小吃零食。
她只对尘世店铺售卖的东西感兴趣,至于那些专供修士的店铺,她看也不看。
石枫跟在她身后,神识集中,右手按在腰间储物袋,小心戒备。
逛了一个时辰,在石枫再三要求下,云儿才嘟着嘴,投不情愿投了客栈。
石枫挑的这家客栈名叫吉庆坊,正处在十字街口,左右连着成都府最繁华的两条街道。
吉庆坊占地颇大,共有四层,算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大客栈。
石枫以主仆之名要了二楼两间屋子,这两间屋子相连,东边窗户临街。
石枫进屋后,先细细检查了一番,看并无什么异样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叠淡蓝色的银盘,沿着窗户,每三步放下一块,那银盘一碰地面,即融入不见。
石枫布置完银盘,又取出数十张符文,四下张贴。
云儿往太师椅里一躺,翘着脚看石枫忙碌,口里说道:“你真不嫌麻烦,这破阵能有什么用呀?”
“再破也比没有强,小心驶得万年船。”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石枫才将这套“玄龟盾甲阵”布置好,这是颇有名气的防御符阵,当年百里孤月给了石枫一大堆玉简,里面就有该套阵法。
阵图布置好后,石枫一打法诀,灵光一闪,符阵激发,将两间屋子都笼罩住了。
石枫甚是满意,“行了,早点休息吧。”
他回到隔壁房间,也不敢睡,盘膝而坐,宝剑放在身侧,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二更,三更…
外面街道的喧嚣终于慢慢静了下来。
隔壁的云儿已经彻底睡熟,微微鼻鼾。
石枫也渐有一丝倦意涌上来。
就在此时,吉庆坊左边小巷,一个魁梧的大汉慢慢钻了出来。
今日正逢月尾,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那大汉迈步朝吉庆坊方向走来,待距离吉庆坊不过百丈时,他放缓脚步,四下看看,闪到一堵断墙的阴影中。
等了片刻,确定四周无人,他从兜里掏出枚丹药,仰脖吞下。
那丹药神奇之极,吞下后大汉身上气息彻底无影无踪,神识扫过去,这就是凡尘里普通的一名汉子。
那大汉颇为得意,嘿嘿冷笑了两声,又取出一套衣衫换上,拿出铜锣灯笼,摇身变成一名巡夜的更夫。
他收拾停当,径直朝吉庆坊而来。
等行到吉庆坊墙下,那大汉把铜锣一夹,左右看看。
此刻将近四更,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阵阵虫鸣伴着夜风。
那大汉蹑手蹑脚沿着墙根行了十几步,正好来到石枫二人所住房间的窗户下。
那大汉甫一站定,尚不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屋子里一声清鸣,云儿已被惊醒。
那大汉大惊,急忙把灯笼铜锣一扔,脚下一点,快如闪电拐入旁边一条小巷。
几乎是同时,石枫也被惊醒,若他此刻推窗追出,是可以看到那大汉的背影。
但他担心云儿被伤,第一时间冲入隔壁房间,只见云儿已坐了起来,那枚凤头钗正悬立空中,发出阵阵鸣叫,钗头指向东面窗户。
石枫急忙一掌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云儿倒是一点都不慌,揉了揉眼睛,慢悠悠披上衣服,追了出来。
只见石枫蹲在墙根,正看着什么。
云儿“咦”了一声,“你不是追贼去了吗?怎么蹲在这里看蚂蚁?”
石枫没有抬头,“贼人早跑了,上哪去追?”八壹中文網
云儿感应了一下,果然,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灵气痕迹,想追也不知往哪个方向。
她凑到石枫跟前,只见墙角丢放着一面铜锣,一盏灯笼。
云儿楞了一下,“更夫?那贼人乔装成更夫?”
石枫点了点头。
云儿道:“铜锣灯笼上留下什么线索吗?”
“没有。这两件东西很普通。”
“那你还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云儿嗔道。
石枫站起身,“我的大小姐,我什么时候说我在看那面破锣呀。”
“那你看什么?”
石枫低声道,“我在看那人的脚印!”
云儿蹲下身,仔细看了半天,“你开玩笑吧?这是石板路,又没下雨下雪,哪有脚印?”
“我自有我的法子!”
石枫这话并非吹嘘,因他修习了石丹诀,对石头的感应超乎常人。
别人看来石板上光光如也,但在石枫看来,那大汉每一步都清清楚楚,从对面胡同行过来,摸到窗户底下。
之后他被凤头钗所惊,飞遁而逝,就再无脚印留下了。
云儿问道:“那人的脚印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