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骨里,角魔龙嗤笑道:“你这师伯倒是迂腐得很,人家没赖皮他倒先准备谦让了。”
石枫叹气摇头,“我和闫家没有交情,是不忌讳开口要报酬的,但师伯和闫家交情莫逆,我也不能拂他老人家面子。
我这个师伯,虽游戏风尘,但其实极重情义,对师门对朋友从来如此,你看他为了修复五绝剑舞图,东奔西走,何尝有过怨言?”
闫二爷、闫叔友、闫家老者等七八个族内长老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为了防止上官家偷听,闫二爷在周围施放了一层极厉害的禁制,旁人族人弟子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不过,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还没想出好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
乾初道人叹了口气,“都半个时辰了,看来闫老二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时间越往后拖就越对闫家不利呀。”
青衣少年问道:“道爷,为什么越往后拖,越对闫家不利呢?”
于藏海“哼”了一声,“傻孩子,这般浅显的事你都看不出来吗?
越是上好的法器,炼制的时间就越长。好比闫庄主和上官文和,两人都是五品炼器大师,若给他们一两年时间,法宝都能炼出来。
但如果只剩下一两个时辰,那就只够炼制中阶灵器而已。
而对于中阶灵器,两位炼器大师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几乎可以肯定是平手。”
乾初真人道,“于道友,你说的这个,上官文和应该也考虑进去了,所以他才安排上官洵在第八场出战,这样剩下只有不到六个时辰,令闫家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于藏海点头道,“不错。现在剩下的时间,什么法宝雏形,极品灵器都不可能完成了。
上官文和工于心计,着实老谋深算!”
闫家众老又争论了半个时辰,看情形,仍然未商议出一个稳妥办法。
石枫朝乾初真人传音问道:“师伯,修复五绝剑舞图至少需要多少月岩铁精?”
“三两勉强,四两更好,五两就能有富余了。”
石枫勾手算了算,“出战一两,赢了再加半两,按这个来算,即使闫家不爽约,那也不够三两。”
乾初真人有些自责,“本来我预计咱们两场都赢,刚好就够,但我战成平局,少了半两。而且我说了,眼下情形,不宜再问闫老二兑换月岩铁精之事…”
石枫忽然问道,“师伯,讲武会的规矩我也看过,印象中,第九场似乎不一定非要两位家主出战吧?”
乾初真人愣了一下,道,“啊,哦,是呀,第九局除了剩下两人比试之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挑战赛。可是,那又如何呢?”
讲武会共有九场,但最后一场确实不一定是剩下的两个人比试。
究其原因,十分简单,因为一些中下族的世家根本凑不够九位炼器师。
当时下族世家建议,让没有取得炼器师资格的子弟参与比赛,结果上族又不干了,因为没有器师资格的子弟参加比赛,不好判定输赢。
(胜负规则里有一条是,品级低的器师赢品级高的器师,你都没有炼器师资格,怎么评定?所以,当初石枫要参加比试,就一定要先考个九品炼器师资格。)
那如果下族实在拿不出九个人,只凑够了八个人怎么办?
总不能不让人家参赛吧?
于是十八盟经过商议决定:最后一场比试可以采取两种方式,一是剩下未出场的两个人继续比试;
另一种方式则是挑战赛,人选不固定,可以是名单中的任何一人,这就意味着之前出过场的人可以重复再出战一次。
石枫接着问道,“师伯,我还记得,选择挑战赛的主动权,是掌握在比分落后的一方,也就是闫家可以向上官家进行挑战,是不是?”
乾初真人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意思!
不过你想多了,之所以第九场有个挑战赛,只是因为人选不够,想出来的权宜方案,本身有着严格限制。”
“师伯,挑战赛有什么限制?”
“所谓挑战,当然不能以强欺弱了,因此,挑战必须选择修为和器师品级均不弱于自己的对手,并且,还不能挑战先前交过手的人,否则岂不乱套了!”
诚如乾初所言,若他一个五品炼器大师去挑战上官家一名九品弟子,那肯定稳赢一分,甚至是稳赚一分半了。
此外,亦不能挑战之前的对手,比如石枫不能挑战党天炳,人家已经是你手下败将,底细也被你摸清,你再挑战一次,岂非稳赢不输!
石枫扭头看了看兀自在争吵的那伙闫家元老,“师伯,闫家商量这么久,我猜肯定是想选第二种方式,挑战赛了。他们只是在犹豫该派谁出战而已。”
乾初真人点头道:“是呀。如果选第一种方式,由闫老二和上官文和比拼,闫家铁定输了。
现在上官家族领先一分半,闫老二即使赢了,也只是扳回一分。
要想赢一分半,除非他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炼造出法宝雏形,而这根本不可能。因此,闫家只能选挑战赛,赌一把…”
石枫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师伯,你是不是很想闫家赢?”
乾初真人看了他一眼,“废话!我跟闫老二过命交情,而且,我还欠他哥哥很大的人情。
闫家老大,伯周先生堪称炼器天才,当年曾赠送我许多典籍,对了,你看过的那本《名剑漫记》就是他给了。后来我评五品炼器大师,也是他做推荐人。”
石枫缓缓道:“师伯,难道最后一场就没办法赢上官家一分半?”
乾初真人道:“低阶炼器师炼制出二十六重禁制以上法器?我们这些老家伙炼制出法宝雏形?算了吧!
小枫,即使是你,三个时辰炼制出二十六重禁制法器,也不太可能吧?”
“弟子当然没办法三个时辰炼制出二十六重以上法器,但我记得好像加分也不止这两项吧?”
乾初真人一愣,他猛然想起了,一拍大腿,呼地站起,“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
旁边的于藏海吓了一跳,“老道,你这一惊一乍地干什么,什么对了?”
乾初真人惊觉失态,忙坐下道:“没事,没事!”
他传音对石枫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呢。讲武会的规矩还有一条,炼器师挑战,每跨两阶是可以加半分的。
以你的能力,如果挑战一位七品器师,应该有望拿下对方,这样闫家就可翻转局面了!”
乾初真人甚是兴奋,不过想了一下,又犹豫起来,“且慢,对方阵营里,七品器师唯有上官洵,此人水平我看应该达到六品了,你确认能胜过他?”
石枫笑了:“弟子哪有把握赢得了上官洵。我也没说我去当这个出头鸟,只是提醒师伯,还有这条路,也许闫家可以在九个人再做选择。”
乾初真人瞪着石枫:“小枫,你和师伯说个实话,如果派你出战上官洵,你有几成把握能赢?”
“这个,大概四成吧。”
“四成?”乾初真人“嗯”了一声,没有再问石枫,转头朝闫二爷传音。
闫二爷正焦头烂额和庄里几位族老争吵,听到乾初真人的传音,先是一愣,然后迅速交谈起来。
周围几位族老见状,知道庄主在和人商议,也都停下嘴来。八壹中文網
闫二爷和乾初真人说了一阵,又和几位族老商议,那几人听了,齐齐扭头瞥了乾初石枫一眼,有人沉思,有人摇头。
又商议了一阵,闫二爷不耐,直接朝石枫传音,“石贤侄,我跟你师伯情同手足,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对阵上官洵,能有几成把握?”
石枫答道:“二爷,正因为你和我师伯交情深,晚辈才冒昧和师伯说起此事。
我也不藏着掖着,以我的水平若对上一般八品炼器师,的确可以说稳赢不输,但对上七品,晚辈就不敢说这话了。
何况闫庄主刚才也看到了,上官洵这些年另有机缘,技艺恐怕已不下六品大器师了,晚辈如何敢说把握二字?
若庄主另有应对之策,就权当我师伯开了个玩笑吧。”
闫二爷长叹一声,语带悲凉,“我若有对策,也就不劳烦贤侄了。我看你处事极有分寸,既然和你师伯说起此事,必有缘故。
此时此地,我已是山穷水尽,还望贤侄看在令师伯的份上,帮帮闫某。”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是放下身份,带有三分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