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在那万族并起,共居祖界的岁月,被后人冠以洪荒纪铭记,而更古远的时代,便是殷商纪,神灵后裔们统治着祖界大地。
那时的祖界,还未分成一百零八域,而是一个完整的主体,权柄更加磅礴强大。
“洪荒纪后,便是我们如今的岁月,还是说有其他大纪?”
李昱逐渐明悟,祖界的历史相当漫长,洪荒纪后至今的岁月都浩瀚无边,涌现了无数传说。
一百零八域,多半就是在那一场封神之战后衍生,万族付出了惨痛代价推翻统治,留下了无数伤痕。
“万族乱战后,祖界生变,劫气入侵,各族不得不退出此界,回到了各自的祖地修生养息,在余波平复后,祖界不再设防,便是而今的太古纪,各族不断开战欲入主祖界,试图得到那权柄的加持,让本族久远的传承下去。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传言称劫气终将蔓延诸天,唯有进入祖界方可度过此灾劫,先前祖界内劫气自发衰退的表现就像是在佐证;加上禁忌族群被封印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语,故而引得各族探究,希冀能够通过入主弄清楚缘由。
而今的十大强族皆入主过一次,兴盛一纪元,期间也有空缺的岁月,甚至那才是主流,诸多纪元都是如此,在各方皆伤的局面下退让,合纵连横,以期下一次的机会,诸族得以在损失后韬光养晦。
若是没有这些战乱与厮杀,延续到当世的强者将有一个恐怖的数字。
我们人族这一纪元,是入主的第二次,甚至有延续下去的希望,开创第三纪元,故而各族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
齐老点了点头,简略概述了一番自推翻殷商后的情况。八壹中文網
人族得以在洪荒纪与太古纪占据一定的优势,也与那覆灭的神朝有所关联。
这也印证了恒沙境之后大战的残酷,到了那样的层次寿元无尽,不被世界束缚影响;近乎杀不死,但若是真个落入仇敌手中,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沦为敌人的资粮。
“殷商,周朝,当今人王不知是哪一代周王。”
李昱暗自与后世所知的情况比对,赫然发现一件事情,对于殷商的身份一直有很多说法,其中主流的一种,认为是神鸟后裔,与人结合。
如此看来,那时的商朝多为禁忌族群与万族结合的后裔,以神人为主,而真正的族群则雄踞九天上,主宰九幽下,划分出了三界六道?
这样的推断,是他根据后世已知的记载想出,不过自己也只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他我,所经历的走向未必就是真实,需得谨慎。
“有些历史,不可轻言,将触动莫名的存在,被祂们感知,籍此归来,侵蚀种种走向,曾有强者被驱逐到了错误的空想之狱中,行在扭曲的支流与走向内,渴望归来,需得谨慎。”
齐老叮嘱,一些事物不可轻言,将招致莫名的变化,甚至成为强者归来的道路。
从古至今,历史的滚滚向前的,是注定的,也是不断变化的。
主干不断分化,衍生一条又一条的支流,滚滚向前,但却多出了很多选择与变化,若是庞大到一定程度,也许将影响到主干走向。
就如李昱一般,见到了未来的一个方向,超凡永禁星空,唯有人族成为了万灵之首,走上了另一条发展道路。
“接下来的时日里,你便在此修行体悟一段岁月,我会为你演绎一二不坠本质,但不可以之为本,否则将影响到自己的道路,过去未来都将被冲击。”
齐老所留的倒影开口,木杖顶部赫然映照出一条绚烂的历史长河,其中浪花朵朵,波澜阵阵,每一道上面都有绚烂的身影,数量并不固定,那是各个时代以来的豪杰与弄潮儿。
他所映照的,乃是太古纪内部分古史,若是触及洪荒纪,可能会有彼时的不坠王座君临出手,徒生变化。
李昱视之,静静参悟,见到了一位又一位不灭生灵的崛起,有万古大君纵横、恒河尊主遥望,亦有纪元巨头游历异界,甚至还有走的更深,宇宙群落堆叠到数万重的存在。
他们亦在探寻,如何触及不坠,如何登临王座,如何将量变转为质变,这是接触到‘无限’的探寻过程,也是认知过程。
单一的量变终有尽头与枯竭,唯有质变的无限循环方得超然,双方犹如维度般的差距,你苦心积攒无数岁月的群落,在那些存在眼中可能连一次循环的产物都比不上,一念便可打落尘埃,本质存在高低。
“不坠者,何以不坠?王座悬于岁月上,屹立因果星空中,命运长弦编织台阶,一切源于本质,源于体量,这是有别于禁忌族群权柄的道路,是我们强大的根本。
人族,是后天生灵,但我们能凭借着努力,沿着先民开辟的路,创出的法,达到比拟先天权柄的层次,这才是一代代大贤,人祖人宗留下的传承。”
齐老缓缓向前,来到祭台中央,焚香祷告,祭九鼎,祭补天石,祭人祖人宗。
在那里,木质与石质铸就的古器,乃至青铜器都在微微放光,自不同的节点,不同时空中回应。
李昱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没把握住,玄之又玄,他望着那一个个止步在堆积量变中的身影,不由灵光一现,忆起了所知的循环公式,以及宇宙循环理论。
也许能有所助力触及,让他找寻到质变之法。
“我心有波澜,当斩杂念,不坠在眼前,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提升实力才是真。
太古纪既然只有论天六家的首三家,那后三家便由我补全,正可对应无上巨头、帝光仙王与仙王极巅。”
李昱理念清晰,心灵之刀斩灭斑驳杂念,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不坠的追求,可以有,但不能占据主导,蒙蔽的双眼。
他起身,跟着老祭司一同焚香祭拜,逐渐空灵,感受到了冥冥中各个时空的波动,顺着这股感觉,他开始推演,要立下后三家,完善论天六变。
嗡嗡!白烟袅袅,祭祀音渐起,那青铜器中,九鼎中的一尊悄然亮起,如若在呼应。
与此同时,九幽门内,黄泉古道。
诸多冥族生灵到来,至少也是对应入星海层次的将侯们,他们是人道领域内的潜力后辈,有资格前来撞仙缘,进入罗酆鬼狱遗迹之一。
当初那块残片,如今已然引起了巨大的风波,至少在不坠王座之下是如此,连万古大君都现身了,要取鬼狱造化。
“看来当初那冥族的推测也不准确,三百载左右现世,而今五万载过去,那条路才堪堪延展完成,也许真的是需要六道印记,我身亦是影响因素之一?”
那被种下天魔恶念的冥仙生身躯一颤,自我意识瞬息被侵蚀,为恶念所操纵,身后宇宙群落隐隐呈现出诸般变化,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李昱意志占据了主导,扫视着面貌大变的鬼地,奔流的黄泉间有亿万骨架浮现,无穷无尽,随着微风吹来,骨粉如同尘沙般荡起,景象摄人心魂。
这像是一片绝灭之地,没有生灵,见不到勃勃生机,有的只是死亡还有衰败,比之当年都要严重。
轰!隆隆!
阵阵巨响传来,那旧日残痕还在劳作,巨大的泰坦,干枯的妖族,佝偻的冥族等,皆双目空洞,宛若死尸,但却在动,他们在开凿,在拓展道路,终于到了尽头,遭穿了那一层界壁。
霎时漫天尘埃飘荡起伏,仿若有无边的宇宙,无数的世界,被葬在这里,那一粒粒尘埃,似是一个又一个曾经生机勃勃的世界。
罗酆鬼狱内,数不尽的世界,都化作尘埃,在那飘荡的历史雾霭中,隐约间像是看到了厚重的黑影,勾勒生死,无边的压抑,自未知处映照而来,蒸腾起丝丝缕缕的莫名的气息。
“嗯,孟婆碗,那页无字经书都生出了感应?”
李昱目光一闪,冥仙之躯霎时逸散开一股磅礴的意念力,照见了一些画面,血褐色的河流,一座座巍峨的石桥,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有诸多深黑色的宏伟大殿。
先前结伴的几位冥仙也神色凝重,盯住了那将要开启的通道,而今连万古大君、恒河尊者这一级数的存在都出现了,他们想谋夺造化可不容易。
“一纪一页,诸天若落花尽凋去,万界化尘簌簌坠,提笔一勾,生死谱写春秋,奈何桥上忘旧事,罗酆山下叩灵柩,殿前三拜仙垂首,王亦忧,何人如我同,何人与我共?”
那架行驶在古路上的王辇再度传出了声音,浩荡无边,只是比之当初似乎多出了一些沧桑,一些悲凉。
吼!那拉车而行的各族奴隶怒吼,猛地撞入了那凿开的界壁门户中,每个人的眉心都被刻下了印痕,神似鸟形,在燃烧放光。
这让李昱很在意,因为殷商最早是以鸟为图腾,他们称自己为神鸟后裔,从他们问卜的对象也能看出来,有三大类,即天神、地祇、鬼。
不过后世记载古史都是语焉不详,有所出入和区别也是正常,未必真的是国家朝代的形式,眼下而言,九幽冥府似乎与殷商关系密切,很可能就是幕后主宰着王朝的势力。
而众人的目光却集中在了王辇后方那四条绚烂的神链上,因为连着四片古界,以其本源铸成,若是得手便相当于得到了四种不同的大界文明。
若是在现世这般施为,有四个大界这样被抽尽灵气,会很惨,成为末法时代,乃至更进一步的绝灵,许多生灵都会被波及,因为剧变太猛烈;但在殷商纪,乃至更早时期,则无人能反抗。
在王辇进入罗酆鬼狱后,此地顿时大雾翻涌,全面沿着开凿出的古路覆盖而来,并且,白雾向着灰褐色转变,那里显得妖异而吓人。
“你们,都过来!要么结伴进入,要么被不灭者挑选看中带进去,人道领域内不允许单独进入。”
很快,有冥仙开口,整顿到来的后辈天骄们,其中甚至还有不灭生灵的子嗣,万古大君的族裔等,一些曾声名鹊起的天骄逐渐不显眼,难与他们争锋。
“呵呵,你终究还是落入了我的掌心,往哪里逃?”
李昱冷笑,眸光一下子锁定到了破军星所在地,他修为远高于对方,自然能洞悉,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冥族领域内,而不是界外,他们雪藏破军,但并不会停止对他的培养。
在这里将之击杀掠夺,没有人能想得到,得益于天魔本质的遮掩,以及欲念的操纵,出手的是冥仙,自然与他无关,也不会有不坠王座闲着关注这里。
很快,他便大手一挥,选中了三个冥族天骄,都很杰出,但又算不上顶尖,破军星正在其中,其他冥仙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所谓的人道星辰在他们眼中算不了什么。
若是不打破枷锁,一辈子都止步星主中,若非是阻止人族七杀星汇聚杀破狼三星,根本没有不灭者会关注他。
“我等先行一步。”
李昱淡淡一笑,带着三个冥族后生便冲入了那条通道中,此时已经涌入了很多生灵,他却不急不缓,犹如观赏游玩般。
到了最后,附近冥族基本都进入其中,雾气方才化为黑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彻底与外界隔绝。
罗酆鬼狱内,与众人所想的森罗鬼境并不相同,相反有一种神圣气息,为天地所认可此符,丛生的植株光灿灿,连土质都在发光,让跟随而入的冥族都在低呼,认为是异宝。
“废墟···这里曾是一处战场?”
李昱遥望深处,却见到了一片废墟,满地都是铜质瓦片,像是遭受过可怕力量的摧残,到处都是断裂的,却依旧显得很恢宏,可见昔日这里多么的繁盛与辉煌。
在前方,一根根粗大的青铜柱子高耸入天,像是撑天支柱,却挂着残破的旗帜,依稀能看出是一头展翅怀日的玄鸟。
神鸟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