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星头顶仿佛有乌鸦飞过,只当这厮又来撩拨南宫婉儿,干笑地表示赞同:“你是个有想法的男人。”
韦应忍不住一乐,自己真没撩拔南宫婉儿,只是话赶话赶到那里了,微微躬身道:“此次西南一行危险重重,微臣想要向陛下讨要一件宝贝,才能让微臣畅通无阻地完成任务。”
洛天星毫不意外:“你要什么?”
韦应道:“一柄剑!”
洛天星:“剑?”
韦应道:“是的,剑!”
洛天星道:“什么剑?”
韦应道:“尚方宝剑,上斩……王侯,下斩逆臣,宝剑到处,如陛下亲临,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还好及时把“昏君”换成了王侯,不然斩的就是假太监的脑袋。
“好!好!好!”洛天星热血激荡,大声喝彩:“好一个宝剑到处,如朕亲临,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朕准了!”她立即转身,走到侧方处,取下一柄锋利宝剑,亲手递到韦应手上。
“这柄剑叫做困龙,寓意为龙困浅滩遭虾戏,只需一朝龙得水,定让天河水倒流。朕便是浅滩困龙,正需要韦卿助我,你要好好利用困龙,万不能埋没了此剑。”
洛天星握住韦应双手,真诚道:“吾得韦卿,如鱼得水!”
嗯?这话怎么听得那么熟悉,可洛天星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做作,真诚到了极致。
韦应捧着宝剑,漆黑的剑鞘,雪亮的剑身。
入手略沉,是由上好的寒铁打造,很趁手。
一定值不少钱。
呸,我怎么能这么想?
这可是女帝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拿着尚方宝剑去贪官家里让他们自己奉献奉献,岂不是一剑多用,循环利用才是王道!
“能为陛下驱驰,微臣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洛天星松开韦应,认真鼓励:“三百万石粮食,三千羽灵军随行,后日便出发,是有还有别的需要?”
韦应拱拱手:“陛下,我觉得小喜子用起来挺顺手,不如一同带上,让我也有个使唤的人手。”
“小喜子?”洛天星不知道是哪个太监,很多人她都不在意,毕竟没什么才能,入不了眼。
韦应道:“陛下下令让来通知我的小太监。”
洛天星摆了摆手:“朕封了你副总管,调个小太监之类的差使不用禀告,自己叫人就行。”
“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先告退吧!”
在去西南赈灾的路上,带着三百万石粮食逃跑,会不会被追回来剥皮填草?
韦应只有这一个问题,但他很聪明,对已经知道结果的问题绝不会开口询问。
目送韦应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外,洛天星才叹了口气,看着将怒气藏在心底的南宫婉儿,心底升起怜惜。
现在御书房只剩下两个人了,洛天星把南宫婉儿当做自己人,在自己人面前从来是无拘无束的,不需要任何伪装。
现在的南宫婉儿也将洛天星当做自己人,再有其他人在面前的时候恭恭敬敬,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难免会放肆一些。
南宫婉儿埋怨道:“为什么不杀掉韦应,这是一直占我便宜,你又不是没看见,传扬出去,我是一点脸面都没了。”
每每想起韦应,总觉得有一双手按在胸前,浑身不舒服,比生了重病还要难受。
外面的王公贵族不少人对自己心生爱慕,南宫婉儿都知道,哪怕是有人有“非礼”的想法,至少是在表面上,一定会装出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
哪里像假太监韦应,说动手就动手,不,猝不及防就动手,让人防不胜防。
洛天星轻声安慰:“韦应算是我下一步棋中的关键一环,等我完全掌握大周权柄之后,你便是第一位女宰相,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太监总管吗?到时候我把韦应安排到你府上去伺候你,你想要怎么招待韦应我都不过问。”
泥鳅用捧,女人用哄,洛天星深谙此道,毕竟是从父皇那里学来的,父皇虽然治国不行,但是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消片刻,两人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南宫婉儿再次开心起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韦应出了御书房,勾了勾手指,等候在门外的小喜子便跟了上来。
“我将你要了过来,后日便开始前往西南,你准备一番,到时候跟我办事。对了,你的修为也要网上提一提,只要武者境界,用起来不顺手不说,到时候也没有你表现的机会。”
从天而降的幸福砸了下来,小喜子笑成了一朵菊花,耳朵咧到后脑勺去了,干爹干爹叫个不停。
韦应实在懒得搭理,虽然听起来蛮舒服的,最终还是制止了这个称呼,自己又不是真太监,最后用不带小喜子去西南做事威胁,小喜子才改口,叫韦总管,虽然小喜子眼睛里还有着深深的幽怨,但这已经不是韦应该管的事儿了。
我管你怎么想,只要别让我难受就行。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洛青冥又取出了一壶酒,眉头皱成了一团,满怀心事。
月光下,石桌上,洛青冥一个人喝着闷酒,兴致不是很高。
韦应看得出,埋在地里面只剩下一棵脑袋和一只手的龙啸天和看得出,龙啸天看着韦应坐了下来,头皮都炸了,千万不要在这里密谋你们的大事,千万不要让我听见。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龙啸天闯荡江湖几十年,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在韦应目光看过来时,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挖了个坑,用坑里的泥土堵住耳朵,然后脑袋埋进坑里。
洛青冥噗嗤一笑,忍不住升起一股悲哀,堂堂名扬天下的烈酒狂剑龙啸天,竟然在短短几天,学会了如何从心。
漆黑的剑鞘,雪亮的剑。
韦应将困龙放在桌面上,剑鞘深邃而迷人。
很自觉地翻开倒扣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还是以前的酒,可是味道却不是以前的味道。
“和你喝酒的日子,很快活,我很喜欢你的酒!”
洛青冥昂着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很喜欢同你喝酒,好不容易找到能陪我喝酒的朋友。”
韦应点破题目:“你相信许无情的话?”
他没有说明白,但是意识很明确,许无情揭破两人都是假太监的事实。
许无情临死之前,说的话是真话,洛青冥只需要微微一探,就能验证韦应是不是假太监,但几天下来,他已然将韦应当做朋友,朋友之间应当相互尊重,所以他没有出手探寻。
沉默,沉默,沉默!
洛青冥作为太太上皇,宫里有假太监霍乱宫廷,有损家族颜面,有损皇家颜面。虽然自己退休不管世事,但此事终究要一个说法。
韦应哼了一声:“我们是朋友吗?”
洛青冥点点头:“我一直将你当做朋友,不然也不会陪着你胡闹。”
韦应道:“巧了,我也将你当做朋友!”
端起酒杯,举到桌子中央。
洛青冥在心里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都不是太太上皇了,管他那么多。
瞬间展颜笑道:“干!”
清脆的陶瓷碰撞声响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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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应当尊重彼此,就是韦应没有问自己为何是个假太监一样,还愿意和自己交朋友,虽然这家伙很可能是盯着自己的美酒。
洛青冥哈哈大笑,目光落到“困龙”上面,调笑道:“可以呀,这一趟出去顺了一柄好剑,这柄剑可不便宜!”
韦应登时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天儿有的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