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仰面躺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望着苍茫青天流云:“我想要试试,你也可以试试?看我们谁先死?”
黄衫童子瞳孔一缩,开始运转真气,只觉得真气畅通无阻,没有丝毫停滞。
连续运转三大周天之后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便恶狠狠道:“试试便试试。”
杜酒神在拱火:“将他摔下去,弄死他个驴日的!”
南宫婉儿直起身子,玉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
韦应扒拉了一下南宫婉儿,将她拉到身前,习惯性地枕上去。
脑袋枕在玉腿之上,香香软软,她的蓝色长裙很是柔软,像枕在云中。
“别闹,黄衫童子和我们开玩笑,他不会将我们扔下去,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不信你问问。”
南宫婉儿抬眸,向前看去。
黄衫童子犹豫,一时间难以决断,担心对方留有后手。
杜酒神瞪着小眼睛:“别怕,只要你真气还在,他们便威胁不了我们,我们就没有问题,不要犹豫,干他!”
“好!”黄衫童子重重点头,提着杜酒神的衣领脖子,向前方一扔,杜酒神在龙头上一滑,便滑到韦应脚旁,他道:“韦兄,这老家伙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交给你收拾他,给他长点教训。”
杜酒神脑瓜子嗡嗡的,匍匐在龙首之上仿佛出现了幻觉,我是谁,我在哪?
“黄衫童子,是对付他,不是对付我!”
黄衫童子冷笑一声:“虽然我与你相识之日已久,但你这老家伙包藏祸心,总想戕害于我,这次便是挑拨我与为兄弟之间的关系。”
杜酒神翻了一个面,无语望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韦应踹回去一脚:“老家伙确实没安好心,以后我将它抓回去给我酿酒赚钱,天下第一杜酒神这个名号,至少有点用处。”
蛟龙游走于白云之中,一瞬间里。
韦应第一次乘龙飞行,十分激荡,双眼不停打量周围,地面上的建筑房屋城池只有小拇指大小。
看得累了,又枕在南宫婉儿玉腿上休息。
目光上移,一片阴影笼罩,嗅着淡淡的芬芳,忽然间脑袋被磕了一下,南宫婉儿低头轻语:“那黄衫童子一直在看我们,好像在算计我们。”
南宫婉儿呼了韦应几巴掌,终于把这厮从自己身上弄开。
韦应顺着目光看去,果然看着黄杉童子贼兮兮的目光,果断开口问道:“黄兄,可是在想法子算计与我?”
南宫婉儿绝倒,以手扶额,人家想要害你还要告诉你?
黄衫童子咧嘴一笑:“我在想韦兄在我身上究竟留了什么手段,亦或者是根本没有在我身上留下手段。”
韦应轻笑低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试试就知道了。”
黄衫童子摇摇头:“我相信韦兄不是那等下作的人,我们都是好朋友,你不会在我身上留手手段。”
“是啊,我们都是朋友,怎么会害你呢?”韦应点点头,只是在心里道歉,对不起,我辜负你的信任了。
半日时间一晃而过,几人都提高了警惕,天尊境界的黑龙绝非像话剧里所说的那样简单。
感受到逐渐压抑的氛围,都知道即将到达黑龙潭。
残阳如血,到了下午傍晚,黄衫童子控制着金鳞蛟龙下降,落在了一处荒山,前方悠然可见的一块血色镜面,倒映着残阳的余晖。
距离十多里左右,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当然,自己全力奔跑的话,就要花费一炷香时间。
须臾间,韦应看着很多人向着黑龙潭行去,不由提高警惕,不愉道:“此行到黑龙潭的究竟有多少人,短短时间内,便有超过百人向着黑龙潭行去,我可不想和人类去争斗。”
“人类的心是最难揣测,人类也最难对付,我不想还没有见到黑龙就被人阴了。”
黄衫童子飒然笑道:“最多来的是天尊境的人,我的金鳞蛟龙便能对付,人来的再多又有何惧,何况人多了才不一条心,我们才有机会混水摸鱼。”
韦应摇头苦笑:“我是怕阴沟里翻船,境界并不能代表一切,万一被人阴了怎么办?”
黄杉童子冷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韦应低笑轻语:“纵然山海经高手,要是不注意,甚至有可能在普通人手里着了道。”
龙啸天深有同感,我和姹阴宗太上长老许无情,便是在你小子手里遭了道。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发生过。
黄衫童子撇撇嘴:“不糊真有这种蠢蛋,比自己低了五六个境界,还要遭殃,世上真有这种蠢蛋?”
忽然间,感受到一股杀人的目光,目光中夹杂着猛烈的神冲击,他只觉得脑袋一痛。
集中精力须臾间便抵消了不适,不多时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我道是为何一个天尊境界的高手跟着朝廷的人,当朝廷鹰犬这等没品的事儿,原来是着了道,把柄掌握在别人手里。
看着龙啸天的目光,不由带着一丝同情以及怜悯,天尊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别人的狗腿子。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纵横江湖几十年,就遇到了韦应这一个奇葩,走到哪里给人下毒下到哪儿,都给弄出心理阴影了。
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加混蛋的人了吧!
黄杉童子咳嗽一声,建议道:“这回来此地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秘密,我们在前方村子歇脚,以逸待劳,等到蛟龙产子在动手。”
韦应点点头,十分赞同:“看着别人鹬蚌相争,千辛万苦累死累活毛都捞不着不说,一切的成果全部进了我们的口袋,在安全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避开一切不利因素,宝贝弄不弄得到再说,人活着才是重点。”
一行人向前方走去。
黑龙潭附近山林虽多,但山林之间有着沟壑,沟壑很深,里面有水流淌,沟壑两边的水草丰茂,几乎有半人高。
河中有简陋的桥,就是几根树木砍倒,直接横在两岸,并没有过多的处理。
韦应轻轻一跃,跨过十余米的河道,前方炊烟袅袅,顺着炊烟的方向,很快看到了一处村子。
一行人的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村口,村口是一条大路,一名布衣少年背着行囊,快步走出村子。
看着布衣少年焦急的神色,韦应并没有打扰的想法,主要是见到村里面青烟袅袅,推测村里面应该是有大事发生。
也许是吃席,能蹭一顿饭吃。
美滋滋甩着手,就向着前方奔去。
迎面走来一名老者,老者住在拐杖,老眼浑浊,面黄肌瘦,看起来很是营养不良,笑起来和蔼可亲,很面善,但眉宇间总是缠绕着一股忧愁。
看着生人过来,试探性问道:“老朽是此地的村长,几位来到我杂鱼村,所为何事?”
韦应拱了拱手:“我们都是从神京来的,游学来此,刚好到了此处,看见村庄,想到庄子里面找些吃食,然后结束一宿,明日好赶路。”
老村长眼珠子笑呵呵道:“在此地可有朋友亲人?”
韦应摇摇头。
老村长涩然一笑,垂首道:“实不相瞒,我们村子今儿晚上要祭祀龙神,准备童男童女,三牲六畜,招待不好诸位,还请诸位移步他处,此地向西六十里,有一座黑龙镇,镇上有些旅店,住起来我们杂鱼村条件好上许多。”
听到祭奠龙神,几人瞬间不想走了,正好见见是如何祭奠龙神的。
韦应拱手苦笑:“老村长,黑龙镇距离此处可有六十里远,我们此行走路过去,就算连夜赶路,恐怕只有明早才能到了。”
“我们马车在之前被妖兽吞吃,好不容易逃脱虎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看我内人身娇体弱,附近没有代步的脚力,还请老村长可怜则个,我们会付钱的。”
老村长顿了顿,终于叹了口气,吐出一句话:“我们今日祭祀龙神!”
韦应只当他不好让外人参观,厚着脸皮道:“正好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这龙神道理是何方神圣,也好和你们一同参拜龙神,表达我们对龙神的敬仰与钦佩。”
老村长叹息道:“既然你们非要来,那就去我家暂时歇脚,让我家老婆子给你们先做上晚饭,我一会儿再回来。”
韦应点了点头,忽然道:“老村长可是要出去找寻刚才走出村外的一名青年?”看着老村长点点头,韦应如是说道:“他已经走出很远了,以您老的速度,恐怕追上去也看不到他啊的背影,不合就在家中等待。”
老村长点点点头,“我先带你们到我家中去。”
道袍老者低声道:“我总觉得韦应有点欠打!”
南宫婉儿点点头,显然也是这种想法。
韦应好奇,询问老村长:“杂鱼村今儿晚上祭祀龙神,应该说是村里的大事,为什么刚才那青年偏偏要在此时离开。”
老村长四周望了望,走到自己家中才开始说话。
“祭祀龙神需要用到童男童女,今年抽到我妹夫家里的女娃子豆豆,我家那小子和豆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不舍得将豆豆献祭给龙神,在家里闹了好半天脾气,但是我们也没有法子,那家伙嚷嚷着外出学艺,要归来斩龙,为豆豆报仇。”
黄杉童子疑惑:“既然你们尊重龙神,为何还要斩龙?”
此时,老村长撇嘴冷笑:“尊重,我们狠的将龙神斩杀,引起血食其肉,将其碎尸万段,若非要祭祀这狗屁的龙神,我家孩儿也不会远走他乡,外面的世界更加危险,当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南宫婉儿气愤无比,杂鱼村虽然在大山里面,但这依旧是大周的国土,气愤道:“既然是头恶龙,为何还称呼为其龙神,不禀告官府,让他们协助搬迁,换一个地方生活?”
老村长浑浊的眼光中沉淀出清明的瞳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看气度,你们应该是大周官方人员吧!”
几人沉默,看着韦应和南宫婉儿,确实是从皇宫出来的。
韦应朗声笑道:“老村长好眼力。”
老村长似乎松了口气,缓缓道:“你问我们为何不搬迁?那我问你我们为何要搬迁?”
南宫婉儿脱口而出:“为了自身安全,黑龙潭范围之内,朝不保夕,妖兽吃人乃是常态,不搬迁在这里等死吗?”
“哈哈哈!”老村长眼中绽放出一丝精光:“因为妖兽吃人,我们便搬迁,是哪门子道理!小姑娘你可知道杂鱼村是我们祖祖辈辈时代生活的地方,黑龙潭中黑龙不过是三百年前搬迁过来的,黑龙才是入侵者,黑龙侵占我们的地方,难道还要让我们退步?”
“一步退步步退,若是搬迁到新的地方又新的妖兽,我们又该如何?难道在次搬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何时才到尽头,一直退缩下去,我们人族还有安身之地!”
“官府里面的大人们三年前曾亲率军剿灭黑龙,虽然没有敌得过,但他来了,他没有退缩,用自己的生命向黑龙宣誓,我们人类也不是好惹得。我家那小子没有习武天赋,外出学艺多半是蹉跎一生,要么就回来送死。
“但一死又何妨?至少,他为战胜黑龙努力过,这代表的是一种勇气,让后来人知道,我们就算打不过,也有敢打的勇气,实力暂时比不上不要紧,连勇气都没了,我们这里的人活着才没有意思。”
韦应顿时升起无限敬仰之情,虽千万人吾往矣,实在是人间难得的品质。
也想要明白村长为何见到自己等人便不去追他家小子,而是选择回家等候。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龙神是龙妖,是混蛋,为何还要祭祀?”
老村长哈哈笑道:“要是不祭祀,他们明日便灭了我们,不停祭祀,才能苟延残喘,村子才能延续下去,才能有人不停的和龙妖抗衡!”
南宫婉儿正色道:“老人家见多识广,应该不是杂鱼村普普通通一名村长吧!”
“哈哈哈!”老村长朗声大笑,有着说不出的快意,说不尽的豪情,道:“小姑娘好眼力,不过是红衣军一小卒罢了。”
南宫婉儿失声道:“红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