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玛”这时二楼传来了阿嬢的声音,打断了阿里阿巴的话语,“你上来把菜饭端一挂。”
艾斯玛听闻后,立马从炕上跳下,一双如同池中白芙蓉花瓣的玉足,慢慢伸进了一双墨绿色丝绸绣艳红色牡丹花的鞋面上。尤素福看着艾斯玛的脚面,不觉得楞楞出了神,心底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悸动,而他丝毫没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莱退夫此刻正用一种类似“鄙夷”的眼神,死死的注视着他。而这双玉足的主人——艾斯玛似乎也注意到了尤素福的痴呆像,不觉羞红了脸颊,快步跑上二楼。
“哎,这个赛丽麦就实话……”阿里阿巴似乎没注意到他三人的举动,只是不满的冲着楼上嘟囔到一句“喂,你小声些撒……”
这时尤素福在缓过神来,却正巧与莱退夫那双如鹰般伶俐不善的眼睛四目相对,尤素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羞红了脸。
“阿巴,”尤素福有些此刻显得有些不自在,故作镇定“我先去洗阿布戴斯(小净)做了乃嘛子(礼拜)再吃吧。”
“这才什么时辰,先吃了再说。”阿里阿巴端起面前的碗子抿了一口,满脸笑意的解释继续说道:“即使在你们也门,这个时间做乃麻子也早了许多,安安心心的先把黑饭吃了,再做不迟。”
尤素福此刻的脸已经红至而后,一种不自在感席卷全身,但仍然强装镇定的端起碗子,却不料被茶水呛了咳嗽不止。
“慢慢喝慢慢喝,保拘束,把这就当做自己的家,”阿里阿巴此刻仍就单纯的认为尤素福是“太拘束了”。而他身旁的莱退夫却早已洞悉一切,打心底里对尤素福的“鄙夷”此刻又多了几分。
就再他们说话时,赛丽麦阿孃和艾斯玛已将一海碗羊肉面片和一碟凉拌黄瓜,一盘手抓放上了炕桌,便转身回了二楼。
“来来来,我给你盛一碗,尝尝我家尕面片如何,你在异乡应该已经很久没适当过家里的味道了吧。”阿里阿巴边说边给尤素福用青花牡丹瓷碗盛了一碗。
“谢谢阿巴,”尤素福接过面片,但目光依旧聚焦在艾斯玛的背影上,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阿巴,她们怎么不跟咱们一起吃啊?”
“啊?”阿里阿巴此刻正将满满一勺的面片往嘴里送,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发懵,连忙将食物吞咽下去,缓缓开口说道“这不是正常吗?你们临河难道不是女子在灶房吃饭不能上桌吗?”
“没有啊,”尤素福思考了片刻“应该是没有的,我母亲归真时我才两岁,我也没有姊妹,只有一个大我三岁的哥哥,父亲也没有续弦,我离开临河时,哥哥也还没有娶嫂子,奴仆们吃饭也不与我们在一起,偶尔来的宾客们女性也跟我们一起吃,所以我也不清楚,起码我家应该是没有这规矩……”
“这样啊,也许十里不同风吧。”阿里阿巴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三人默默吃完了这顿饭,尤素福许是太饿,也许是好久没有吃到家乡风味,连吃了三碗面片,仔细刮过碗子闲聊后,阿里阿巴便嘱咐莱退夫带尤素福上楼休息。
房屋二楼似乎不如一楼装修那般“惊艳”,靠右侧是九扇黄花梨木质屋门隔开的九个房间,中间留有约一米见宽的同道,同道上方吊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瓦斯电灯,左侧墙壁只在正中留有一扇同右侧那般的黄花梨木门,想必左墙外就是之前在房外看见的阳台吧……
“看这就是洗漱间,这个是我的汤瓶,你洗阿布戴斯就用这个。”莱退夫推开二楼右侧第一间房间对着尤素福说道,“切记不能用错!”
“嗯记住了。”尤素福四下环顾,这间屋子约莫五平方左右,脚下踩着的木地板似乎因为长期被谁浸泡的原因,有些腐朽松动,墙面四周光秃秃的暴露着原本的模样,三个汤瓶整齐的放在屋子最右侧的墙角下,四个白色陶瓷大盆整起的码在汤瓶旁的墙角。
“好,”莱退夫边说着边向门外走去,尤素福便也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出了洗漱间。
“这个是灶房,想必你也不想进去。”莱退夫边走边指着第二间屋子说道,“剩下这几间都是卧室,你住最里面那间客房,你自己过去吧。”
莱退夫的话语透露着冷漠,尤素福便也不好得多说什么,道了一句谢,便径直走向自己休息的客房。莱退夫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自顾自的下了楼。
尤素福推开客房门,这间屋子与洗漱室大小差不多,只不过地上与四周墙上都铺、挂着墨绿色的波斯花样的地,挂毯,房间西侧墙上有一扇椭圆形窗户,南侧角落里整齐叠放有一套湖蓝色被褥,屋虽然此时灯泡已经在世界各地普及流行,但不知何故,这间屋子并未安装。他或许是太累了,将行李扔在地上便倒头大睡过去,连最重要的乃麻子都抛之脑后……
待他“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他这时才想起——乃麻子还没有做,他平日里即使说在沙漠中,如此恶劣的情况下都未敢忘记做礼拜。他心里暗自忏悔,起身准备去洗净,将漏掉的昏礼和宵礼补上,恍惚间他看见窗边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弱,可以看出是一位男子,不似阿里阿巴,也不像是莱退夫。
“谁?”尤素福警惕的问道。然而那个人看样子并未想回答他。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尤素福又问了一遍,语气似乎有些着急,更多的是恐惧与害怕,他朝着行李缓缓挪动身子,试图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拿出。
“不要害怕。”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尤素福放下了警惕。“你过来。”
“我?”尤素福有些发懵,但是还是朝着那人走去。借着月光尤素福这才看清眼前人:这是一位头戴绿色泰斯答身着同色长袍的老人,雪白及胸的长须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色,老人一直背手侧身站立注视窗外,直到尤素福靠近这才转过身来,尤素福这才惊讶的发现,老人虽然瘦弱,可脸部皮肤却非常紧致,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
“赛两目”尤素福依旧疑惑着眼前人的身份,思索着这老人是不是阿里阿巴的父亲?
“回赛两目”老人笑着伸出左手,尤素福见此只好伸出右手与老人拿手,却在接触到老者手掌的那一刻愣住了。
眼前老人的手劲特别大,然而当他的手背触碰到老人左手拇指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老人拇指尽然柔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尤素福惊讶的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手心捏住老人的拇指,确定木有骨头……
“您就是……”尤素福抬头满脸惊喜的看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