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震惊喜地抬起头,她竟然没有责备自己。
“告辞,留步。”珏灵头也不回。
“别别别呀”顾震急忙拦着,心道这妞儿的转折还真是生硬,关系刚有一点解冻的苗头就要掐死。
“你最好有事。”珏灵面色微愠。
“有事有事有事。”顾震心道事大了,你不理我对我来说还不算是最大的事吗?此时顾震点头哈腰,活像一条小哈巴狗:“李道长练的什么邪功,那肚子...”珏灵突然出手,顾震只看到一条鹅黄色的袖子在他胸前一抚,整个人便向后腾空飞起几丈远,砰的一声闷响摔在地面上。
这是今天他第三次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了。
潮水一般的疑问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这身肉几斤几两他还是门清的,可就在今天前有糟老头子李至纯控腹如棉耍猴一样地戏耍自己,后有弱不禁风的小女冠衣袖轻弹间就掀飞了自己...他对世界的认识轰然倒塌。
半响顾震才起身,见珏灵还站在原地,不觉暗喜,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见哈巴狗摇着尾巴自己跑回来,珏灵不禁气笑,但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沉静,冷冷出言警告:“纯阳师兄所修的乃是我观一门精深的内功,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不客气了。”
“仙子教训的是,”虽然摔出几丈远,但起身后察觉到自身无恙,顾震情知是佳人手下留情,心下欢喜,重新回到了往常嬉皮笑脸的状态,珏灵见他不知悔改又作势欲打,吓得顾震赶紧正色道:“纯阳道长神功无敌,晚辈自然是大大的钦佩,晚辈只是好奇道长所练何功,竟然如此神异。”
“茹气呼吸法。”珏灵倒也没隐瞒。
“这是可以随随便便告诉我一个外人的吗?”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功法的名字,顾震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会吗?”珏灵反问道。
“...”顾震沉默了,莫非您修炼的就是“把天聊死”呼吸法吗?
怕珏灵再走,顾震忙不迭追问:“那为什么连仙子都能随随便便击飞我?”
看到珏灵的目光里多出的一丝同情,顾震心知自己大概率问了个白痴问题。
“你我武功间的差距判若云泥,别说是一个你,纵是十个百个你一拥而上,我也有法取胜。”
想到刚才珏灵衣袖轻挥的潇洒身影,“吹牛”二字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珏灵道长可否给在下讲讲武学?”顾震选择另辟蹊径。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我入门尚浅,只知皮毛。”
“没事没事,皮毛就行,皮毛就行。”顾震一脸狂热。
“这...我该从何说起?”珏灵罕见地犯难。
“学好武功可以飞天遁地吗?可以移山填海吗?可以与天地同寿吗?”灵魂三问一气呵成。
“不能。”回答干脆利落。
“啊?”顾震感觉自己的武侠梦碎了一地,但他转念想到李至纯和珏灵的诸多神奇之处,不甘心道:“那你和李道长为什么要练武啊?”
“谁说习武就是锻炼移山填海的本事?”珏灵语气中透着不解。
顾震哑然,明明那个梦里的各种小说杂文都是这么写的。
“练功习武,是为了强健体魄、辅助金丹大道之用,至于你所说的飞天遁地、天地同寿一类,我只在本教的典籍里见过,连彭祖那样的神仙都只活了七百余岁,更何况我等肉体凡胎呢?但——”顾震本就听得心花怒放,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珏灵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这番猴急的模样有些不悦,不紧不慢道:“若说到血肉之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还毫发无伤的,那定然离不开武学之妙。”
简单一席话说得顾震心花怒放,他仿佛看到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门内的世界精彩无比,令人神往。
心中主意已定,顾震随即正色施礼:“请道长教我习武。”
珏灵小鹿一样轻轻跳开,并不受他一礼。
见顾震露出失望神色,她疑惑道:“能否习武,不该取决于你自己吗?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顾震迷糊了,“取决...取决于我?”
这回轮到珏灵犯迷糊了,“不然呢?”
见顾震懵逼的神情似真非假,珏灵叹了口气,这也是顾震第一次见她叹气,“也罢,那我就重新给你讲一遍,你这人真是奇怪…”
“上古时代,习武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也没有多少人精研此道,毕竟习练后的一招一式与习练前的一拳一脚威力相差不大。师傅曾经也讲,上古的玄门道祖们崇丹道而轻武道,修炼武功之人不多,道门每日以研习道藏、金丹、符箓度日,但后来发生了那场灾难,全天下的人百不存一,侥幸活下来的人却在武道上如有神助一般,进境一日千里。”
“那场灾难指的是什么?”顾震听罢心悸不已。
“自然是摧毁秦的那颗‘镇秦石’啊。”珏灵只当是顾震一时没想起来。
“镇秦石、秦?”顾震呆呆地念叨着,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画面在跃动。
那是一颗小山般大小的陨石,绝大部分体积埋在地下,裸露在地面的部分仿佛刀削斧凿般雕刻着怪异的文字,每个文字都有成年人大小,令顾震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古怪文字未收录于任何一种他所知的语言库里,但他竟然清楚地明白那七个字的意思:
“始皇帝死而地分。”
看到顾震怅然若失的样子,珏灵才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徐徐说道:“距今多少年月已不可考,以为中心,存在着一个名为‘秦’的王朝,秦的君主自称‘始皇帝’,有一日天降大灾,陨石从九天之外坠地,秦就此覆灭。秦灭后文明几乎断层,相关文献大多失传,若是…”珏灵顿了顿,视线从顾震复燃起兴趣的眸子一扫而过,接着道“你那么好奇当年发生何事,我可以去观中的典籍库翻一翻,但年代久远,以讹传讹之事太多,我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多谢珏灵道长了。”顾震点头如捣蒜。
“要是恩师在就好了,他酷好杂学涉猎甚广,对镇秦石上的文字很是痴迷,可惜遍观群书也找不到答案。”
连碧霞观的掌教都不知道那几个字的意思?顾震心中暗惊,那自己又为何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