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下,程风一直目送谢雯珊的车离开。
他抬头凝视远处的天空,白云飘过蔚蓝的天空,日光慵懒,处处是繁荣兴旺的气息。
他转过身,刚准备上楼,手机响起。
是远在多伦多的闻朗给他打的电话。
闻朗打了个呵欠:“程助,这么大的事也没人跟我报个喜。”
“对三爷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收购了一家公司而已。”
“……”闻朗望天,这算不算凡尔赛?
那可是盛京哎!收购了盛京集团,这还不是大事?整个商界都变天了。
“程助最近和三哥想必都很忙。”
“是,最近很忙,每天都需要加班。”
“我三哥越来越厉害了,那他现在重新回京城,还回贝家吗?”
“闻医生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三爷。”
“嘁。”
闻朗觉得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闻医生,最近nina和她女儿怎么样?”
“不知道,我工作太忙了,很久没有见到她。她最近应该攒了不少钱,日子也好过很多了,下一步,该谈个恋爱,给她女儿找个爸爸,组建一个新家庭了吧!哈哈哈!”
程风:“……”
“三爷应该不会再来多伦多了吧?”
“闻医生,三爷的想法我大多数都并不清楚。”
“程助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会不清楚呢?无非是我跟程助还不熟,程助不愿意说罢了。”
“好了,我先挂电话,今天很忙。”
“行吧,那不打扰程助了。”
程风这才转头回了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他看到桌子上有好几张请帖。
都是邀请函,给三爷的。
大多数时候,这种邀请函会让他先过目进行筛选。
京圈就是这样,谁得势谁就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三爷一回来,又重新坐在京圈的高位,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示好。
三爷如今还是单身,这种示好里更带了些联姻的意味。
程风微笑着摇摇头,将请柬都收进了废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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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三月草长莺飞。
盛京收购的收尾工作全部完成。
贝绍楼终于抽空去了一趟他的私人小酒吧,一个人坐在酒吧里,调了一杯酒。
大多数时候他什么事都不做,只默默坐在沙发上,安静品着杯中的酒,偶尔看向窗外。
男人峻冷的侧脸隐没在黯淡的光线下,眸中是幽邃的光泽。
酒吧里的不少酒有些年头了,都是他的私藏,往常,他都是喜欢一个人过来,今天也是。
男人的白衬衫上落了光影,神态平静,从容。
“咚”“咚”——
木门忽然被敲响。
知道这处酒吧的人是少数,贝绍楼抬起头看向门外。
竟是陈幼慈和阿诚。
倒是让他意外。
陈幼慈走在前方,阿诚始终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护着她。
陈幼慈看上去很虚弱,脸上没有太多血色,嘴唇苍白,上身是一件简单质朴的米白色针织衫,搭了一条牛仔裙。
“三爷,可以跟你聊聊吗?”
“进。”
陈幼慈走进这间酒吧。
她一直都知道,三爷有这样一处小酒吧,但她从来没有来过。
今天走进来,处处都是复古低调的气息,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酒吧里酒香四溢,走在地板上,四周都能听到脚步声。
陈幼慈在贝绍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是她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贝绍楼,这个男人还是同往常一样,沉稳内敛,没有太多改变。
陈幼慈双手交叠绞动:“三爷,好久不见,恭喜三爷。”
“谢谢。”
“我这段时间一直想见三爷,但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听说三爷在这里,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酒吧的门没锁。”
“刚来不久,陈小姐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三爷。”陈幼慈再无往日的娇憨单纯,反倒多了沉静的气质,“和三爷说几句话就走。”
“嗯。”
“今天过来更多的是想问问三爷……陈家的事。”陈幼慈道,“不知道三爷知道不知道,我爸妈离婚了,我妈妈从陈家老宅搬了出来,住在一栋她自己的别墅里。妈妈舍不得我,让我搬去跟她一起住,我也搬过去了。”
“听说了,有耳闻。”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说到这儿,陈幼慈顿了顿,喉咙哽咽,“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才会在两难时毅然决然放弃我。所以,我以后也不再是陈家大小姐。从前骄纵跋扈,给三爷带来过很多麻烦,在此给三爷赔个不是。”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总会在吃亏跌倒后才知道,原来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后来才知道,没有人能拥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学会接受遗憾才是常态。”
“经过这段时间我才知道自己应该去追求什么,不是浮华的爱情,也不是将希望和幸福寄托在他人身上,而是要学会爱自己,去做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事。”
“我彻底从顾晋洲的骗局中醒悟过来后才发现,原来人生美好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也感谢三爷教训了顾晋洲这种真小人,虽然我也失去了陈家和父亲,但是以后的路上,我还有母亲和阿诚,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去追求。我一直很喜欢金融,也许以后我还能创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公司。”
陈幼慈面带微笑,同贝绍楼说了很多。
贝绍楼都听了进去。
他微微颔首:“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程风。”
“谢谢三爷。”陈幼慈道,“先前多有叨扰,以后不会了,也祝三爷以后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一样。”
“三爷,我还有一个未解之谜……不知道三爷能不能帮我解答。”
“你问。”
“我父亲性情大变,与我断绝往来后又同我母亲离了婚,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男人大多薄情?”
“没什么,是他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既然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你也不必再关心他的事。”
陈幼慈知道,贝绍楼一定也是不愿意说的。
但是,她肯定,贝绍楼必然知道隐情。
这京城的事,从来都瞒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