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墨不等男子,率先飘了进去,在虚无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冉墨自李家灭门,一直在混沌中浑浑噩噩不知昼夜,自男子回到县城,冉墨发现能自如飘动,遂一直跟着男子。
唐飞倾定了神,终于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走进院子,衣衫下摆在门槛上扫了一下,带着些没人发现的流光。
一人一“鬼”,皆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进这院子。这里如孤岛,与世隔绝没有任何人,更没有任何生灵,除了这两个闯入者。
男子一步一脚印,将厚重的积雪踩了好些坑,隐约可以看见被埋藏在下面的乌黑鲜血,有不少衣衫碎片。
雪越发密集,男子肩上发丝间都是飘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如这座巨坟上的雪一般干净。
金光闪过,是藤蔓成丝,冉墨借着力道,一巴掌拍向男子,看着男子背后肿起老高一个手印。
冉墨:。。。。。
他不是虚体吗?!为什么能拍到男子?!
冉墨能发现,是因为男子衣衫后背撑起一个大包,肉眼可见的越发肿胀。
唐飞倾步子一顿,后背陡然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又疼又痒,又像是几万只蜜蜂同时蛰他后背。
眼前是一片被雪掩埋的废墟,唐飞倾向前走了几步,大概猜想脚下这里,原本是一个秋千,是他和李玄薇最喜欢的。
雪是刚下的,十分松软。男子踩了几下察觉十分坚硬,蹲下身子在原地刨雪,摸到一根簪子。
簪子金光闪闪,手工精美宛如一缩小的浮雕棒,不像是凡间之物。
冉墨魂魄在空中一愣!
--这?!这不是他的簪子吗?!那个铜钱炼制的铁弓,伪装的簪子?!
冉墨飞到男子跟前,距离男子很近很近,目光看向簪子,那雕刻那金光,确实是他的簪子。
冉墨诧异,为何自己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唐家?!又或许是湖边?!
金光闪烁,流光如线谱,自簪子尖端散发,蜘蛛结网一般,慢悠悠将冉墨魂体包围,渐渐收缩,冉墨成了一颗小球。
冉墨:。。。。。
唐飞倾并没有看到这流光,也没发现被流光包围的“鬼混”,依旧双眼血丝凝聚,看着簪子落泪。
冉墨眼睁睁看着白光乍现,将自己卷如极光,眼前的唐飞倾,这冰雪掩埋的废墟消失在眼前。
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染上雾霜,冉墨越发看不清,耳边嗡嗡如蝉鸣,他也听不清,眼前只剩耀眼白光,各种声音交杂鸣叫。
这个世界的一切,慢慢消失在冉墨眼前,仿佛这几年是梦境,是冉墨魂魄神游的梦境。
可这里的一切,又是那么多清晰?!他眼前仿佛看见女子对着镜子梳妆,一脸娇羞;看见唐飞倾舞文弄墨,与李玄薇探讨经纶;看见镜儿手里拿着抢来的宣纸,跑在前面挥手,让女子追着她跑。。。。
。。。。。。
明明这些,都是真是发生过的,是他一缕魂魄,附在女子唇上亲眼看见亲眼目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