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眯缝着的小眼睛突然睁开了,他一边伸出兰花指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到:“反了,反了!莫管家,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带的人,都要骑到你的头上拉屎了。”老头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随着他的兰花指动作闪着耀眼的光芒,“都是些贱骨头,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管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老爷,小的知道怎么做了。”他说完转身对我嚷到:“当年东家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你倒好,不懂得感恩不说,还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早知道你这么不通人性,当初真该让你流落街头,饿死你得了,免得祸害我们!”
“我祸害你们?真是贼喊捉贼,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把我绑在这里,还说我祸害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就是王法!”管家已经怒不可遏,“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说着管家转身对那帮打手发号施令“给我往死里打!老子让她知道什么是王法。”
“是!”打手们领命,又要奔我而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几乎都听到打手们手中鞭子的呼呼声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头伸了一下兰花指,扯着鸭公嗓喊了一声:“慢……”
打手们立即住手,我早已吓得脊背发凉,谢天谢地,看来我命不该绝。
管家懵了,他弯下腰对着老头毕恭毕敬地说到:“老爷,您刚才不是说……”
“那是气话,”老头慢悠悠地说到,“你想啊,就这么把她打死了,她背后的主谋岂不是就逍遥法外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得让她把主谋招供出来。我就不信,在清溪县的地盘上,这帮乡巴佬还能翻天。”
管家不敢多言,唯唯诺诺道:“还是您老顾全大局,小的这就去审问。”
老头听了也不答话,轻轻地挥了挥手,又闭上了他那一对小眼睛。
管家往前走了两步,恶狠狠地对我说到:“算你走运,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想起刚才他那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我瞬间觉得他的凶只是装出来的,我最讨厌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哑巴了吗?快说是谁指使你的!我可没有耐心跟你干耗。”管家的嗓门又开始提高了,声音中明显带着一股杀气。
你不就是个替人办事的走狗吗,凭什么对我这么凶?他越是高高在上我越是不想给他台阶下:“可惜呀,我是不会听哈巴狗的命令的。”
在场的人除了那个老头,纷纷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分明告诉我,在这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管家说话。我没有理他们,我还就偏不信这个邪。
果然,管家像发了疯似的咆哮起来:“要不是老爷惯着你,我他妈遭让你见阎王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
哟,他还来劲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我给自己壮了壮胆,说到:“他们听不听你的我不管,但是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管家一听,肺都气炸了:“你跟我演戏呢,脑子被打坏了吧?你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吗?告诉你,在这里,还没有我管不了的事,再不说出指使你的人,你看我会不会宰了你!”
“吓唬谁呢!我什么身份关你什么事?本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叫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把我绑来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不害怕了,或许是管家在老头面前讨好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可怕,也或许是我感觉到老师和同学们应该来救我了。总之,我不再战战兢兢,我要为正义而战,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管家冷笑一声,大喝道:“放肆!你一个下人居然敢这么跟我顶嘴,看来那些刁民没少给你撑腰啊。”
“你别动不动就刁民刁民地叫,咱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不清楚吗?要说刁民那也只有你才是。”
“你现在还没出这个门呢,就这么张狂了,要是出了这个门你还不得上天啊,是不是连县太爷都敢骂?”管家越说越气,脸上的青筋跟肉疙瘩此起彼伏地涌动着。
“什么狗屁县太爷,你吓唬谁呢,本姑娘好歹也是大学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还县太爷,我看你是古装戏看多了吧。”
听到我这么说,院子里的人明显骚动起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那样子就像同学们看某个学生顶撞老师,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呆呆地望着管家,看他怎么收场。
管家果然怒不可遏,就像我冒犯了他的祖先人似的,对我一阵狂吼:“大胆刁民!我看你是嫌命长,连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我今天就要为清溪县除了你这反贼。”说着又要吩咐打手们动手。
看来这一招也不管用,我连忙说到“息怒息怒,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先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没杀了你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想下来,除非你现在就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开仓放粮的?”管家虽然暂停了打我的命令,却没有一丝要饶过我的意思。
“是王小刚干的,我亲眼看到的。”我一边应付着管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王小刚这个名字是我情急之中想到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我们班的班长王小刚更讨人厌了,其实他也不坏,只是我每次看到他在老师面前拍马屁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个时候也只能让他先来顶罪了,大不了等这事过了我再给他道个歉。
“你他妈逗我玩儿呢!”管家怒气冲冲地说完对着打手们直挥手:“这叛徒太可恶了,给我往死里打!”
我吓得不知所措,惊恐地瞪着管家不敢说话。
老头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只见他站起身来用带着大班指的手轻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说到:“你何必跟一个疯了的下人计较呢,问出幕后主使才是今天的重点,如果这丫头咬死不说,就把她关到柴房去,饿她几天,我就不信她能扛得住。”
“是,老爷。”管家再次屈服了。转过身却马上变得凶神恶煞:“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识相的赶紧说出谁是主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