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王旭满月,前来高阳侯府送贺礼的人多得像赶集。
因为兴朝还处于国丧期间,冯怡对前来送礼的人婉拒道:“各位的心意全领,如今国仇未报,一切从简。”
冯怡的这一做法,获得了更多的人敬重。
刘丞相派的相府管家也前去送礼,高阳侯府派了管家和几名侍卫在府外道谢,没有收贺礼,反而还送了西域葡萄酒一瓶。
管家对前来送礼的人拱手行礼,并不停地道:
“感谢各位,我们大夫人说,大仇未报,国丧期间,一切从简。”
“送各位一瓶美酒,等报了大仇,我们再共襄盛举。”
侍卫和小厮们从木箱中,取出一瓶一瓶的葡萄酒递到每一位送礼的人手中。
很多人悄悄议道:“真讲究,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不收礼,反送这么重的礼,简直是又富有,又大方。”
“冯氏很会赚银子。”
“能干,要是让她治国,我们恐怕会富起来。”
“听说她是天选之人,就等着看吧。”
刘丞相对小儿子刘武道:“冯氏年小,行事稳重,极为少见。”
刘武笑着点头,“是呀。”
刘丞相想到手上密存的那张奏折,心里就深感惊恐。
一位深闺小娘子,能书写出同皇上一模一样的字体,是她刻意练的?还是这根本就是天意?
他私下拿出来研究了很久,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笔字书写熟练,起码有近二十年的笔龄才能达到如此的境界。
这冯氏才十八岁,她难道在娘胎中就开始练字?
这显然是不可能,唯一的解释,这是天意,此女为天选之人。
刘丞相想着冯氏答应他的三件事,他心中开始充满了期待。
哪怕,冯氏能为他做成一件事,他也心满意足。
在茶楼地下室的孙玉,见李进发着呆,他笑道:“怎么,李状元还念着王大夫人呢?”他如有意将王大夫人几个字重重咬着说。
“她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谁念也没用,除非得到她的青睐才行。”李进忧郁着说道。
孙玉哧哧笑个不停,拿起桌上王宣叫人送来的烤羊腿啃了起来,“你快吃吧,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宣天天叫侍卫来给两人送美味佳肴,将这两人吃得长胖了一圈。
冯怡还安排了小娃,去将李进的娘接到一处宅子,派专人照顾好。
小娃对担心儿子的李母讲了缘由,“老夫人,有人打着李大人的旗号谋逆,如今李大人藏着,有专人送吃的,您放心。”
李老夫人才放心下来,当知道是冯三娘派人照顾她,她不安地道:“大将军不计老夫人曾开罪过她,还这般照顾,实有心有惭愧。”
小娃安慰她,“我们大将军人极好,老夫人不必介怀过去的事。”
李进知道母亲如今安稳,他在地道藏着,同孙玉下棋看书,晚上溜出去转一转。
他知道王旭今天满月,李进看着几提食盒里的美食没有胃口,他道:“过去,我不解王大人时,觉得他只是模样长得好看,靠家族得了官位。这些时间接触下来,才知道,王大人能文能武,我不及他,我认输了。”
“哈哈,只要你不认死理就行,否则,会让金……”孙玉赶紧闭嘴。
他想说让金虎为难,坏金虎的名誉。
“什么金?王大人叫人送来一盒子金元宝,你还嫌少?”李进看了他一眼。
王宣给孙玉送了一盒金元宝,是他对冯怡道,“孙玉救了我,他好像提起救了我,要金子。”
冯怡笑个不停,她知道孙玉想说的是金虎,她笑道:“那就给他一盒金元宝。”
孙玉往嘴里塞羊腿,一双丹凤眼骨碌转,不再说话。
李进嘀咕着,“王家小少爷今天满月,我们是不是应该送点什么东西?”
“我送金元宝,你送什么?”孙玉调侃道。
“唉,身无半文,囊中羞涩。”李进为难道。
孙玉这才正色道:“等王家小少爷长大了,状元多助他,那才是最好的礼物。”
李进想着,点点头,“我必尽心助他。”
高阳侯府这一天的满月宴,只来了安阳侯府和史舅爷一家,还有王家族人。
席间,当族长王山长看着奶娘抱着一个头戴老虎棉帽的小孩子出来,他大吃一惊。
王旭刚满月,他的个头像三个月的孩子那么壮实,虎头虎脑,一双明亮大眼好奇地看着在场的人。
此时,王山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奇人降世。
他同小王旭对视了一会,小小的孩子眼神干净,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王山长看出小王旭的淡定自如。
“这个孩子一定要好好教育。”王山长暗暗发誓。
王宣像献宝一样,对在座的亲戚朋友们笑道:“阿旭还会笑,笑起来好甜的样子。”
他对儿子道:“来,阿旭,给大家笑一个。”
王旭一双乌黑大眼看了他爹一眼,瘪着嘴,闭上眼,睡起了觉来。
冯怡看着儿子不配合的样子,轻笑了起来,儿子那表情,像是说他爹浮夸。
王山长很喜欢,他笑道:“这小小年纪就极有个性,是做大事的人。”
众人都轻笑了起来,冯仲笑道:“王山长,他还是个小婴儿,哪担得起这样的夸。”
“老夫看得出来。”王山长翘着山羊胡,笃定地道,“我认人无数,从没有走眼的时候。”
他还道了一个新鲜的说法,“其实,孩子在三岁前,都有前世的记忆,他现在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只是说不出话。以后,他能说话时,三岁的记忆消失了,以至,记不起前世的事。”
大家不好再同他争辩,都只笑了笑,毕竟,王山长是王家族长,还是学府的山长。
他为了王旭,要从老家搬到了京城来住,还说,“等待阿旭学成,老夫就回乡颐养天年。”
他这份心意和所做所为,让高阳侯府和安阳侯府感动不已。
王开向他敬酒,“感谢族长对阿旭的期望,未来还要靠你多教育他。”
“这是义不容辞的事。”王山长同王开碰了杯,又道,“一个孩子教育好了,不只是有益于家族,还有益于世人。”
另一桌的太夫人听了不停地点头,楚王就是因为女儿贵妃对他太过溺爱,导致他行事越来越嚣张,最后害了他父皇,也害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