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在贪图眼前的美食时,会不顾陷阱,跳入猎人设下的圈套。
人在贪图权势之时,会不顾眼前的危险,伸手火中取栗,甚至虎口夺食。
这是因为,事成之后,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为了那些海市蜃楼一样的荣华富贵,使得很多人如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地往虎口里奔。
呼塔石不顾两军正在激烈交战,令自己的大军退后集结,再急匆匆带着大军往辽国境内而去。
被火烧得脸肿得像黑猪头的前锋将军,紧跟着呼塔石,他骑在马上转头见山上空无一人,紧张地问:“大帅,我们不留人守在山上?万一被汉军知道山上无人,追杀到辽国来怎么办?”
呼塔石的肥脸上露出奸笑,头摇了几下,挥着手,“管不了那么多,亲王的几十万大军会想办法拦着汉人大军。”
呼塔石故意这样做,只为分散耶鲁褐的兵力,要是汉大军能拖住亲王大军更好。
要是汉大军能杀了亲王那就好上加好,省得他亲自动手同亲王来一场生死决战。
那样,他的胜算并不太大。
耶鲁褐年轻的时候是草原战神,马上杀敌以一敌百,力气大得能举起一头牛。
先皇死后,他同太后明里好上,权势滔天,每天享受着美酒和美色,身体才变弱了一些。
即便是这样,呼塔石这胖得像辊子的身体,也不敌瘦削的耶鲁褐一击。
呼塔石带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像逃命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奔回辽国。
正在被汉人大军的神器杀得哀嚎连连的辽军,见他们的一队人马在撤退,心中升起强烈的羡慕,他们也想从阵前撤退。
辽大军二队的老将军抬眼见山上的守兵全部撤走了,他暗暗惊讶,赶紧派手下人前去打探消息。
有一位骑着马狂奔着过来的辽军哨兵,被打探消息的兵拦着,“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呼大帅的大军全撤了?”
哨兵惊恐万分地说:“天塌了,皇上和太后被汉人取了首级。”他说完话扬起鞭,狠狠抽了马一鞭子,“驾”,马呼啸着往前奔了起来。
哨兵要赶去给亲王送信。
“我的神呀。”小兵惊叫着双手抱头,随后转身边叫边喊,“不得了,皇上和太后被汉人取了首级。”
辽大军二队的老将军听了这话呆住了,他这才明白呼塔石为何要撤兵,呼塔石是要赶回去夺皇位。
呼塔石夺皇位,耶鲁褐能答应了吗?
“看来要内乱。”老将军仰天长叹,“报应来了,当时我就说,汉人迟早会报大仇。”
“将军,怎么办?”小兵惊恐地问。
“我们要躲得远远的,不参与进去,方能保命。”
“是,将军。”
耶鲁褐在豪华马车内,听到匆匆赶来的哨兵急报,“报,亲王。昨天晚上皇宫里的人被汉人血洗,皇上和太后被取了首级……”
“啥?”耶鲁褐猛然掀开帘布,伸出头,一双大眼狠瞪着哨兵,张大着嘴,露出一口黄色的牙。他的瘦脸因惊骇扭曲变了形,极像一头要吃人的狼。
哨兵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具穿着号令小兵服的尸体,他放低了声音,缓缓说着,“亲王,汉人不知道昨夜是如何进的皇宫,怕是有人里应外合,引汉人进了皇宫内,杀了皇上和太后。”
“全死了?”耶鲁褐拧着眉,追问着。
“是,皇宫内几乎无活口。”哨兵不停地咽着唾沫。
他很害怕亲王大怒之下,拔剑杀了他,如同沼地里的那一位传令小兵那样。
辽人甚至天下人都知道,亲王同太后有私情,辽国小皇帝,就是亲王的儿子。
哪知耶鲁褐怔了一会又,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本王的机会来了。”
“呼大帅带兵回去了。”哨兵提了一句。
“狗杂种,想借机夺位。”耶鲁褐骂了起来,他反应过来,又大叫了一声,“不好,赶紧回去。”
耶鲁褐醒悟过来,呼塔石现在赶回去,第一时间便是要杀了他全家人,回头再收拾他。
只有这样,呼塔石才能顺利上位。
耶鲁褐下令,“停战,撤回辽国。”
他的一位亲兵忙将手上的白旗伸高,来回的摇着。
紧接着,退兵鼓敲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短三长再两短,便是辽人的退兵消号。
正在阵前顶着汉大军扔的火球和铁球的辽一队大军,一听退兵鼓响起,如困兽一样,亡命地四下逃走。
气得一队的将军在马上大骂,“狗杂种,只让我们一队来送死,又不派军来支援,现在说退就退……”
袁大胜见辽军在慌乱退兵,他挥手高呼,“送他们一程。”
曾经,袁大胜的父亲在这一块地上,同辽人大战,汉大军不敌,袁老将军下令退兵,辽人骑着马拉着弓箭追杀,他的父亲中箭而死。
对于追杀退兵这事,属于辽军一直最喜欢做的事情,汉大军也将“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唰……”密密麻麻的车弩长箭射了过来,很多逃离的辽人兵马中了箭,又倒下一批人,连一队的将军也被一箭射下了马。
一队的将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撤兵的时候。
明明他可以先逃走的,他偏要在阵前又跳又骂,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战场上一向便是如此的残酷,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战场是生和死的较量,进入战场的人,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降。
冯怡站在马车上,看着辽大军如潮水一样退去,她嘴角上扬。
“争吧,你们回去好好争皇位。”冯怡笑着挥手。
宁广义手握长刀,他守在大将军的马车前,他笑个不停,“这便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我们耐心等着他们有一人能胜出。”冯怡道。
她接着下令,“袁家军清理战场,冯氏军戒备。”
这是防着在清理战场时,被辽敌军杀个回马枪。
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在战场这个地方,随时保持着警惕性,才是保命的最好习惯。
“是,大将军。”有传信兵骑马往阵前奔去。
冯怡带着大军,要在此静等着他们先内乱后,再接着同辽军开战。
两国对战,烧的是银子,比的是勇气,决胜的关键是武器。
冯怡除了不占地理优势,她现在用的武器,可以把辽大军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不起。
她在内心打定了主意,这次要把西夏军和辽军的脊梁打断,要让这些侵略者们永远像乌龟一样,缩着头在这一片地上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