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吸收晶核可以提高异能,师泰夫妇当即决定在加油站停留一两天,车里再怎么舒适也不如平地上舒适宽大,何况师泰要开车,用来修炼的时间更少。
对他们的决定,彭芃自然不反对,反正在师书雅记忆中,与米音等人相遇还有一段时间。
扶着父母走进加油站内部超市,货架上孤零零飘荡着塑料袋,零星几个汽车零件,地上布满烟头、烟灰、塑料盒、垃圾袋…跟个小型垃圾场差不多。
三人见此场景都觉得非常嫌弃,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四个男人的杰作,看来他们留在这的想法压根就是错的。
“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看看前面有没有好一点的民居,有的话再住上几天。”师泰皱着眉头,一脸郁沮的样子。
彭芃随着父母转身回头,熟悉的异动又出现在耳畔,她顿下脚步,那声音是——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
摩斯密码!
“咋了?闺女?”蒋荃兰扯了扯女儿的衣角,疑惑的看着她。
彭芃突地直视她的眼睛,严肃道:“妈,有人在求救!”
“啊?”
蒋荃兰没反应过来,还想问清楚,彭芃已放开她的手,复又转过身返回超市。
师泰和蒋荃兰你看我我看你,皆摸不着头脑,只好踩着一路的垃圾跟上女儿。
走在前面的彭芃细细聆听声音,想要找到来源,可她找遍整个小超市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活人,原以为有地下室,可地下室的入口也没找到。
想到可以化形的木系异能,她灵光一动,伸出双臂,集中注意力,将散溢出来的青光化成虬杂交错的枝干,爬向四周,穿过墙壁、地板。
“轰”的一声,她右侧一房间传来墙壁轰然倒塌的声响,她赶紧冲进去观望,怪不得她找不到声音来处,原来还有一个被衣柜挡着的房中房。
甩动枝桠,卷走障碍物,破开房中房门,提脚快步走进去,没错了,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只是越走她的脚步就越慢,因为里面一片漆黑。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拿出空间里的手电筒,四下照射,猛的在角落里照出一个似人又似猫的黑影。
刚好和丈夫一起走进来的蒋荃兰,被突然照射出的影子吓了一跳,紧紧抱住丈夫胳臂。
“没事,别怕!”师泰拍着她手背安慰。
彭芃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下一秒,她便往那角落走过去。
她越走越近,终于看清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虚惊一场,是人,还是活人!更是她认识的人。
师书雅的学生!
白尘!
看到他,她猛地想起粗壮男说的小白脸,原来他说的是白尘!
此刻白尘靠着墙壁,坐在瑜伽垫上,身上穿着女人的紧身衣,头上还被套着猫样帽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可她笑不出来。
因为,平日他红润白皙的英俊脸庞,已然瘦出骨相,看起来是多日没吃东西导致的,他吃力的睁开双眼,可刺眼的灯光却激得他双眸难受,如被胶水粘黏。
这是在黑暗中待久了,骤然遇到光亮产生的不适感,彭芃赶紧将手电筒的灯光射向别处。
师泰两人也走过来了,看到他这副模样,恻隐之心顿起,也想起来粗壮男说过的话,这副打扮,明显就是那群男人的恶趣味,因为心中淫欲将一男人,哦不,是男孩打扮成女人的模样。
两人惋惜的同时,彭芃蹲下身,温声唤他,“白尘…”
他认出了她的声音,剧烈的眨动双眼,干燥脱皮的双唇开口却无声,“老师!!”
她握住白尘软绵无力的手,“是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他软着的身子突然挣扎起来,如一尾搁浅的美人鱼无力的挣扎着要回到海里。
“你还不想离开?”彭芃疑惑的问道。
这话一出,他果然安静下来。
“好,我们暂时不离开这里,我先带你出去。”她对白尘的坚持纳闷又好奇。
好歹师生一场,他平日又乖巧,见到他落难,没得置身事外,漠然置之的。
师泰夫妇听到要留下,倒也没反对,俩人对白尘这孩子起了怜悯之心,觉得能帮他就帮,何况女儿还认识他。
想到这,师泰自告奋勇要背他出去,却引起他再次挣扎,最终脱力软倒在地下,泪水无声往下洇。
可怜又倔强的模样让师泰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瞧白尘抗拒师泰触碰的模样,彭芃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群臭男人肯定对他做了过分的事情,才导致他如此抵触男性。
“爸,我来吧,你不要靠近他。”说着,彭芃抱起瘦骨嶙峋,轻得像一片羽毛的白尘。
师泰:“…”
白尘被彭芃安置在车里的小床上,在木系异能的治愈下,他苍白的脸色好了很多,彭芃又喂了他一碗粥,喝完后,他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儿,很快又累睡着了。
这一觉,白尘足足睡了六个钟,等他醒来时,正好是白天,他伸手触碰照进车窗的红色阳光,光下,青色的血管衬得他羸弱又稚嫩,只是如果往他脸上看,却能从他深沉的目光中读出汹涌的仇恨。
“白尘,你醒了!感觉怎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老师!”声音低沉嘶哑。
“唉,你先别急着起来,躺下吧!我有话问你。”
打量他的脸色,彭芃斟酌着问,“白尘,你怎会在这里?”
他紧抿着唇,沉默不语,眼里闪过痛意。
见他这样,她也不好意思问下去了,给他掖了掖被角,故作轻松道:“我再给你端一份粥。”
“老师!”他突然拉住她欲离去的手,“我爸妈都没了,被他们杀死的,尸体就埋在加油站左侧几棵枯树下,以后,我再没亲人了。”
他看似冷静的说出这几句话,可颤抖的语气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平静和排山倒海的悲伤。
千言万语,彭芃只能道出两字:“节哀。”
默了半晌,她又道:“不过你安心,他们已经被我杀死了,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