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璋死后,公主慕葳蕤被魏国国君看上,强抢入宫,年幼的半妖伏暗也被母亲带在身边,母子俩开始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生活。
伏暗天生半妖之体,被人类视为妖孽,刚开始魏国国君是想要一把火烧死他的,但慕葳蕤怎么可能放任儿子被杀,倔强的她最后为了儿子,如教坊女子般低声下气委身魏国君主,这才让伏暗活了下来,但也仅仅是活着。
他被魏国国君吩咐关在牢笼里,如宫中其他珍禽鸟兽般被人类观赏,却得不到珍禽鸟兽的待遇,不是这天被后宫嫔妃戏弄就是被魏国诸多皇子世家公子欺辱打骂,小小年纪便受到人类诸多恶意、排斥,在伏暗幼小的心灵里创下浓重厚彩的伤疤,也在他心底种下仇恨阴暗的种子。
慕葳蕤当然想救儿子,但魏国国君看上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是大妖的女人,玩弄过她之后,一句“大妖女人滋味甚好,何不如共享之!”将她贬为军妓,没几天便被魏国军营里的男人折磨致死,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伏暗从欺负他的人口中得知母亲的惨死,浓烈的恨意如岩浆爆发,似要将人间的一切灼烧殆尽,强烈的悲伤让他双目猩红,如来自地狱深处的穷凶恶鬼,悲痛怨恨让他提前觉醒妖族力量,挣脱枷锁,杀掉魏国皇宫一众守卫,逃出生天。
奄奄一息的他遇到妖界出来寻找乾璋的妖兵,妖兵们看到乾璋留在伏暗身上的妖王信物,当即决定将他带回妖界。
在乾璋失踪的几年里,黛蓥在妖界称王称霸,尽享权利带来的刺激与好处,早对王位虎视眈眈,不愿屈居后位,即使伏暗带着妖王信物,她也不会认他为王。
更何况他是卑贱的半妖,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妖界之王,在绝大部分妖怪看来,人类是最低下肮脏的生物,黛蓥也不例外,乾璋与谁苟且她都无所谓,唯独不允许他与人类女子有关系。
在野心与厌恶之下,黛蓥强夺了伏暗的妖王信物,又任由妖界随意打压伏暗,最后甚至亲手将他推下妖界骨磷渊。
骨磷渊如其名,掉下去的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会成为一具枯骨,黛蓥要他死的决心慎笃。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掉入骨磷渊的伏暗竟然还活着,并在百年之后从深渊里爬出来,向她索仇,一招捏破她的元神,成为妖界第一个以半妖之躯登上王位的妖。
——
记忆到这,成王败寇,在彭芃看来,黛蓥并没有不甘,也没有需要她完成的愿望,所以她的任务是什么呢?
擎啸知道她的疑惑,为她解惑:“主人,准确来说,我们的任务对象不是黛蓥而是伏暗,您的任务是以黛蓥的身份救下他,让他顺利成为妖王。”
她定定的望着擎啸,露出满脸茫然神色,轻道:“擎啸,我的过去与记忆与黛蓥无关,而是与伏暗相关,对吗?”
擎啸发出轰鸣,似受不住刺激般颤抖,好半晌才道:“主人,我不能亲口告诉你,一切得由您亲自解答。”
不知为何,看到擎啸如此反应,彭芃内心如潮水涌动般窒息,她尚能忘记过去,留得暂时的无忧,可是她的伙伴擎啸却无法挣脱可能痛苦的记忆,一直负重前行。
好半晌,她才发出深长的叹息,“擎啸,苦了你了,日后,你再不会是一个人。”
“只要主人能安然活着,擎啸再多的苦也不怕。”擎啸脑海中闪过过去种种,眼波随之发沉,百转千回后蓝眸满是清明的坚定。
彭芃内心轰然一动,脑海中闪过一幕,那是一个耄耋老者将擎啸亲手传到她手上的画面。
‘今日吾将天地至宝擎啸剑传与吾徒,望你与之并肩,挣脱诸多束缚,吾徒的未来,光明灿烂,圆满幸福!’
她怔怔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眼眶一点点充盈着泪水,菱唇似无意识般微启:“师父。”
擎啸剑随着这一句,身躯狠狠颤动,屏住呼吸,喉咙发紧,直直望着她。
彭芃陷在突然的回忆里,没有留意到擎啸近乎震惊的神色,手心拂过脸颊,带走脸上的泪水,定定的看着掌心,自语:“我哭了吗?”说着,一手抚上心间,感受突如其来的悲念在心口蔓延。
擎啸默默转过身,平复涌动的心绪。
不久,身后传来彭芃飘渺的声音,“擎啸,我们好久没联手了,来,回到我手中吧!”
话音落下,冰蓝的剑身立即乖顺的飞躺在她掌心,一软一硬倏地相贴,给彼此带来熟悉的悸动。
“擎啸,欢迎回来!”
“主人,欢迎回来。”
剑指前方,一袭黑色身影如潜龙谍影般在暗幽宫某一处飞行,落在红色的死亡之花上挥剑舞动,天地之间,静寂无声,仿佛只剩下这一人一剑。
——
“报!”
一声急喝从暗幽宫外传来,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彭芃落下身影,收起擎啸,迎向声音的来处。
擎啸乃仙界之物,万不可能被妖魔所用,她不能让他人看见擎啸。
与急声的主人越靠越近,那是一名妖兵,看见一袭黑衣款款而来,他不敢直视,只在黑衣身前几步远处跪下,“报王后,大王与魔王决战之时失踪,下落不明,还请王后主持大局,言明示下。”
彭芃绷紧了脸,峨眉微蹙,恰到好处的露出焦急的神色,“什么?大王…大王竟不见了,那还愣着做什么,传令下去,立刻给我去找!”
“是!”妖兵急急退下。
妖兵们最开始的寻找方向压根不是人界,等他们想到那方向时,伏暗都出生了。
如今任务对象还未出世,彭芃亦不会多嘴,改变任务走向。
妖兵们找了半年,仍旧没有乾璋的踪影,诸臣恳请王后主持大局。
又过了两个月,乾璋还是没找到,黛蓥的躯体迎来了发情期,蛇性本淫,黛蓥还在时,几乎天天与男宠交合,发情期更是日夜不休,如今彭芃落入这具躯壳,足足旷了半年之久,发情期的反应愈发凶猛。
看到主人苦苦忍耐,于心不忍的擎啸建议:“主人,你何苦为难自己,妖界男妖众多,你自可抓来享用,若你实在介意妖族,也可前往人间、修仙界与俊俏小哥春风一度。”
彭芃伏在榻上,忍着腹下春水涌动,听到擎啸的劝告,额心突突跳了几下,红着脸乜向他,哼了一声,“不必,若我连自己的躯体也无法控制,何谈控制大局,又谈何完成任务。”
擎啸调侃的面容下闪过一丝欣慰,主人不愧是老主人的徒儿,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执着,只可惜…,没关系,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主人和老主人总有一天,可以再次相聚。
彭芃难受的闷哼不时提醒擎啸,他稍稍回神,问:
“主人,你还记得清心诀吗?”
“清心诀?”她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嗯,它可以帮你缓解发情期带来的不适。”
经他点播,彭芃眼中茫惑褪去,坐起来,双腿交折打坐,仔细感受脑海中闪现的口诀,默念出声,而后口诀显现得越来越清晰,她闭上眼睛,放在膝上的手指掐决,口念诀窍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难受也被慢慢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