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怡还不知道,冯家长房长孙冯越,买凶买她不成,又打算寻任湖的手下来杀她。
她一直走到清风茶楼前,想上茶楼,眼睛看见茶楼隔壁的一间卖玉器铺子,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出兑的大牌子。
冯怡心念动了一下,这个铺子离茶楼近,正是她一直想要的。
她的脚迈了进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摆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玉器摆件,但来此的客人并不多,说明这家铺子的生意不好。
“客人进。”掌柜是位肤黑塌鼻的中年男子,他见进来的四人,怔了一下,继续上前热情接待,“随便看,这些东西在低价处置,现在买划算。”
冯怡问:“你不做生意了?”
“唉,生意不好做呀。”掌柜叹气摇头。
“怎么了?”
“是……”他突然想到面前这女子是冯家三娘,他止住了话,笑道,“就是玉的售价高,买的人少,我们想换个地方卖。”
“哦。”冯怡眼睛转了几下,暗想,怕是他受了敲诈或者威胁,才不敢继续做下去了。
“这个铺子你要卖?”
“嗯,本想卖给清风茶楼,他们不要。”
“要多少银子?”冯怡问。
掌柜犹豫了一下,他问:“是冯府买还是王府买?”他知道冯家三娘嫁的是高阳侯王府。
“我自己买。”冯怡笑,“同任何人没有关系。”
掌柜手拿着一块抹布,不停的擦着桌子。
他想了一会说:“王少夫人,这间铺子虽然开间小,但后面带着一个小院子。您如果不要这些玉器,这间铺子八千两卖给您,我们原本是打算卖一万两银子。”
黑八娘一听这间小铺子要八千两,她嘀咕,“外城一千两买的比这间铺子还大。”
她还伸出手在屋中量了一下,这间铺子,长不过七尺,宽不过六尺,“屁股大的地方,还卖八千。”
“你……”掌柜拿像黑塔一样壮的黑八娘无法,他涨红着脸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东边是书院,南边是贡院,能同外城相比吗?”
“我进去看看院子。”冯怡道。
“请。”
掌柜在前带路,冯怡跟在身后,黑八娘见内室太窄没进去,两个小娃跟了过去。
后面比前面宽敞,有个小院,还有三间屋。
冯怡站在小院里四下打量,她一抬头,就看见清风茶楼的二楼,有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方脸男子从窗户,正看向她。
冯怡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继续同掌柜商议着买铺子的事。
楼上,玉五娘轻声道:“看来她要买下那间铺子。”
“聪明之举,这样的话,她同我们来往,谁也发现不了。”刘武低声道。
“你说,她买这个铺子下来,会做什么生意?”玉五娘十分好奇。
“呵,那间玉铺被冯家三爷逼得生意做不下去了,就看她买来做什么吧。”刘武也很期待着,看他的老大到底还有何本事。
“行,我买了,不要这些玉器。”冯怡十分干脆,也不还价,买下了铺子。
掌柜赶紧叫来牙子,让人快速到府衙过了所有的手续,将铺子的契约放到冯三娘手上,“王少夫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约。”
冯怡看了一下契约上写的她名字,掏出了一个荷包,数了八张银票给他。
掌柜接过银子,道:“少夫人,给我几天时间搬这些东西。”
“好的。”
掌柜好奇地问:“少夫人买下这铺子,准备做什么生意?”
“你这个铺子小,我要想想。”冯怡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掌柜好意地提醒,“别买太贵重的东西,招人眼,会被人讹个不停。”
“知道了。”冯怡明白了,这家玉铺怕是遭了冯家三老爷的讹。
冯家三老爷冯作的大舅子常贵,是府衙的一名官吏。
前世,冯作同常贵勾结,敲诈多家商户,导致有一位商户愤然自焚,连烧一条街。
因民怨太深,冯作被撸了官,常贵死罪。看在冯皇后贤良的份上,皇上才没追究太深。
后来冯作又换到了一地为官,继续为虎作伥。
冯怡轻叹了一口气,前世自己的贤良换来的是什么?
不只是自己和冯家族人没得好下场,也连带着好些商户百姓也遭了殃。
冯怡买下这间铺子,心满意足地转身一路逛着往王府去。
黑八娘在路上又咕哝着,“那间铺子哪值得了八千两,少夫人上了当。”
“几年就赚回来了。”冯怡安抚着黑八娘。
“哦。”黑八娘和两个娃心想,少夫人怕是买这间铺子,怕是用来卖香,那倒是赚钱快。
冯怡则在心中暗想,我买这间铺子又不是用来赚银子的。
王府的人到晚上的时候,都知道冯怡买了一间小铺子,用了八千两银子。
王大夫人不满地道:“看冯氏就是个不会赚家的女子。”她心里嘀咕,就是个败家的女人。
王老夫人道:“我看她买这地方好,铺子虽小,位置极好。”
“那间铺子我知道,以前卖玉器的,我们府也买过。铺面不大,做买卖有些难赚银子。”王宣道。
他在想,卖吃食铺子摆不开,卖衣帽铺子太小……
王宣想很久,也没想出冯三娘买的那间小铺子,做什么生意才能赚银子。
王开笑道:“我们王府又不靠冯氏赚银子养家,随她吧。”
王元娘道:“长嫂她要卖胭脂水粉首饰,我们几府人去支持一下,也亏不了什么银子。”
当事人冯怡正在小院里观花,时值五月,在温暖的阳光连续照耀下,院子里的牡丹花全数盛开。
虽然院子不太大,可种的几十株牡丹花同时盛开,院子里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引来蝴蝶翩翩翻舞,使得小院的景致宜人。
冯怡坐在小亭内观花,她对端茶上来的安妈道:“安妈,你去问问牙子,典的那厢房卖不卖。”
安妈轻声道:“少夫人,那个地方不怎么好,典来住些日子还行,买下来不值。”
安妈出面租的这房,坐东向西,所处位置还是条断头路,房屋在巷子的最里面。
冯怡暗忖,现在这房子是不好,再过两三年,里城往外扩五里地,这个位置以后是条大街。
她笑笑,“安妈去问问。”
“那好,奴现在就去。”
安妈进屋换了身衣衫出来,她走了两步又说,“少夫人,这些花开了,不如请老夫人她们来观花。”
“好呀,你去告诉她们一声。”冯怡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这里是王家的地盘,观花哪用她亲自去请。
安妈这样做,是见少夫人同大少爷一直分塌而眠,她是想撮合这对小夫妻。
她想着,要是少夫人哄着得了王府的人喜欢,大少爷也会喜欢上少夫人。
安妈常同抱月悄声道:“少夫人和大少爷是天生的一对。”
抱月点头,也不说话,小姑娘行事谨慎。
“大少爷怕是嫌弃少夫人额头上的伤。唉!”安妈妈为少夫人惋惜,要是没那道伤,少夫人就是天下最美的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