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这名侍卫叫诚东,是楚王的心腹,他一直就知道殿下的处境艰难,冯将军和任太傅都视楚王为眼中钉想要除掉。
诚东见自己的小主人,不太懂计谋,不知如何去同那两位老谋深算的朝臣斗,他在心中一直为殿下担忧。
今天,诚东听楚王的吩咐后,心中既有惊愕,也有惊喜。
他的小主人在小王大人的指点下,也知道玩计谋了。楚王这样下去,未来至少能保住性命,他们做侍卫的人,也能保下性命。
诚东立刻领命而去,这两件事对他来说,十分轻松。
楚王和王宣喝到酒楼掌了灯,他们才带着醉意,在自己的侍卫搀扶下,各自归了府。
王宣回了梧桐居,他醉眼朦胧地问:“三娘回来了吗?”
安妈忙道:“大少爷,少夫人回了一会,在沐浴洗发。”
“那就好。”王宣扑在碧纱橱的床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安妈去耳房轻声道:“少夫人,大少爷回屋了,他好似喝醉了,一回屋就问您回了没有。”
“嗯。”冯怡坐在浴桶里,抬头莞尔一笑,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娇艳,看得安妈的眼神不停地闪烁。
安妈突然愣住了,她震惊地看向少夫人的额头,光洁饱满,那道伤疤不见了踪影。
冯怡斜了一眼安妈,笑问:“安妈看见了什么?”
安妈忙低下头,道:“回少夫人,老奴什么也没看见。”
“嗯?”冯怡微微提高了声调。
“喔,疤痕更深了。”安妈心里一紧,忙道。
她发现,自己很怕少夫人,比之前怕司马大人更甚。这少夫人的一双杏眼,深邃明亮,仿佛能看进你的灵魂深处。
“嗯。”冯怡又一笑。
安妈见少夫人低下头,她看了一眼正为少夫人洗长发的听月。
听月朝安妈悄悄斜了一下眼,面无表情,手依旧不轻不重地为少夫人洗着长发。
少夫人的额头并没有留下伤疤,这件震惊的事,听月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听月做事本来就小心谨慎,她猜测着,少夫人这样做,自然有其重要的原因,她一句话不敢问。
听月一个字也没敢透露给安妈知道。
今天见此一幕,听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少夫人额头露出疤痕,是有意为之。
听月和安妈伺候了少夫人冯氏二个来月,知道少夫人的性格。
少夫人待下人极为宽容,出手也大方。只要求下人忠心、勤快。
外面有下人在说话:“你去通报下,有人要见少夫人。”安妈听见屋外的声音,忙从耳房往外走。
“小声些,大少爷在睡觉。”安妈冲进来传信的小丫鬟摆摆手。
她拉着小丫鬟走到院子,见是一位守二门的李婆子,她笑着轻声问,“李姐姐,谁要见少夫人?”
“她说自己是冯家村的人,有急事来给少夫人送信。”李婆子压低声道。
“可是,少夫人在洗发,你去问问是什么急事,能不能转告。”安妈一脸纠结,为难说道。
“那好,我去问问。”李婆子转身匆匆往二门去,她寻思着,看安氏的表情,少夫人不想见外人,她要想办法,将那人的话留下,人打发走。
哪知李婆子去问了,没多久又急匆匆跑到了梧桐居,急声道:“那位妇人说,是少夫人的娘生了急病,要见少夫人一面。”
安妈一听有些慌了,她忙转身进屋,正遇上冯怡穿着一身粉色宽松罗衣,披着长发从耳房往同屋走来。
冯怡的额头上又现出了一道疤痕,她神色淡然地看着慌乱的安妈,问:“什么事?”
“少夫人,冯家村来了位妇人,前来报信,说您的娘生重病,想见您一面。”安妈道。
“哦。”冯怡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听月抱着一叠干布过来,轻轻将布放在梳妆台的一角,她拿起一条干布,从头向下给少夫人擦起了发。
擦湿一条布,听月就扔到一边,再换一张干布,又从上往下抹着。
安妈满脸惊讶地看向少夫人,见她听见自己娘生了重病,面无表情,不慌不忙让听月给抹干长发。
过了一有盏茶的时间,冯怡才开口问,“大少爷还在睡?”
安妈走了两步,走到碧纱橱外听了听,有呼声轻响,她又走回来,轻声回道:“是的,少夫人。”
冯怡又沉默了,她在思忖,是这个时候回去,还是不予理会,明天早上再带人回去。
但是,现在不回冯家村,恐怕就会打草惊蛇,引起冯家长房甚至是任家的注意,以后会派更多的人来杀她。
冯怡很担心自己的大仇没报,就被人给杀死了。
现在她跟着那妇人回去,路上一定会中伏击。
虽然她知有展飞暗中相护,可她并不知道,今晚到底有多少人前来伏击杀她。
外面二更鼓响起,冯怡决定回冯家村一趟,她道:“给我换衣衫。”
“奴就去取。”安妈忙去寻衣衫。
听月为冯怡梳了一个矮发髻。
安妈拿着两件衣衫过来,冯怡起身展开双手,她的眼神带着凶狠。
安妈看了吓得低下了头,轻手轻脚为少夫人穿上一件浅紫色短褙子,一条深紫色长裙,又给她穿上一双绣花鞋。
冯怡收拾好后,举步往外走去,路过碧纱橱,她见王宣睡得正香,嘴角上翘着,微笑了一下。
冯怡走到正堂,她见大娃和小娃站在屋中。
大娃和小娃被听月叫了起来,他俩揉着双眼,睡眼迷糊问着,“少夫人,我们去哪?”
“你们去睡吧,不用跟着我。”冯怡轻声道。
这时,她方才觉得,大娃兄妹使的毒要二个时辰后发作,太慢了一点,应该想办法做一件当场让敌人毒发的暗器。
“喔。”大娃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西间外屋,小娃跟兄长的身后回屋睡觉。
听月担忧地跟在冯怡身后,轻声道:“少夫人,天这么晚了,你一人出去不安全,还是叫人跟着。”
“他们人小跟着没用。”冯怡望了一眼天边挂着的一轮浩月,轻声道,“今夜的月亮真亮。”八壹中文網
“少夫人,今天是六月十五。”
“哦。”冯怡身披月色,孤单的影子斜印在屋墙上,沿着廊道一路往外走。
听月同安妈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担忧。
安妈敏锐地发现,少夫人知道这一趟很危险,所以犹豫了一个时辰,才决定独自同那位前来送信的妇人回冯家村。
听月从那夜有人来杀少夫人后,就知道,今夜少夫人只身外出,十分危险。
她俩见冯怡大步往外走,守圆门的妇人说:“少夫人,冯家村来的那名妇人等在府外。”
“嗯。”
在冯怡的背影消失在圆门时,听月拔脚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