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州试的名单张榜公布,盛城的解元是李进。
这个消息把大娃和小娃喜得走路直跳,恨不得见人便说:“我们的先生就是解元哟。”
冯怡对兄妹二人道:“低调一点,别四处嚷嚷,万一被人恨上,坏了你先生的前途。”
她可以肯定,要是被冯伸和任穹知道,李进同楚王有一点关系,哪怕不是直接的关系,那二人也会害李进不得入朝为官。
大娃和小娃赶紧闭上嘴,静等着他们的先生李进,参加来年的省试和殿试。
九月十七,朝廷要处决一批犯事的人,其中有国子监的监事皮道华,还有威逼收受商户银两的常贵。
经由刑部查实,监事皮道华犯了二条大罪,一是欺君大罪,私下收留宫女记为女儿,来诬陷朝廷三品官员。
二是收受学员的贿赂,为给银的学员提供庇护,打压不给他好处的学员。
皮道华经刑部定为斩刑,家里的男丁和女眷全被流放到岭南。
皇后的舅舅常贵收受商户银两数目巨大,又交不出所收的那些银两。
两年前,常贵曾逼死过一位商户,还抢过一位商户的小女为妾,来抵交不出的银子。
常贵被定为斩刑,家人也全被流放到岭南。
三夫人常氏见亲兄弟被判斩刑,进宫哀求皇后娘娘,求皇上开恩。
皇后见了皇上的面就开口求情,“陛下,求您开恩饶了妾身的舅舅吧。”
皇上板着脸没好气地道,“后宫不得干预前朝的事,你好好养你的胎吧。”说完拂袖而去。
常氏又哭着去求安国公冯伸,“大伯,求您救救我家兄弟。”
冯伸冷冷道:“把你们分得的银子吐出来还给商户,可能他还能活命,”
“吸溜吸溜”常氏吸着鼻涕,不停摇着头,“没有没有,我们没得银子。”
冯伸冷哼,常贵索要来的银子,三房得了一多半。
现在,常氏银子不愿退,还想救兄弟的性命,不是做梦吗?
九月十七这一天,天气特别的好,晴空万里,秋风卷着变色的秋叶,飘落在地上,给人间披上了一层色彩绚丽的地毯。
“走呀,看砍头。”
“杀的还有皇后的亲舅舅。”
……
百姓们呼朋唤友奔往菜市看砍头,街上人潮如涌。
在书坊后院,王宣问冯怡,“你要不要去看热闹?楚王殿下叫侍卫,在菜市附近的茶楼订了一间雅室。”
冯怡摇手,“我不去,怪吓人的。”她手上拿着买货的单子在查看。
“哧。”王宣轻笑了起来,他觉得冯三娘十分有趣。
王宣刚见她时,用刺划花了自己如花似玉的脸,不觉得害怕。
成亲那天晚上,她的陪嫁要杀她不成,她当时就要亲手捏死那位陪嫁,也不觉得害怕。
半道上有二三十人前来杀她,反被人杀了,她也不觉得害怕。
她还敢上堂同人打官司,很多男人都不敢上堂,因为,两人上堂,总有一人会输了挨棍子打半死。她那时又不害怕。
冯怡抬眸看向王宣,笑着问:“阿宣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怕。”
“怕呀,怕被人杀。”冯怡瘪着嘴。
王宣抬了一下眉毛,他往外看了一眼,没寻到那位姓展的小子。
他心中暗想,有那小子暗中保护,现在几乎没有人能杀死冯三娘。
他轻声问:“你不如让那姓展的小子入我们王府为侍卫。不然,他这样躲在外面吃啥,喝啥?”
在屋梁上躺着的展飞听了这话暗道,“我宁可缺吃少喝,也不要入侍做侍卫呢。”
冯怡摇头,“不要让他做侍卫。”
“哦。”
她想了一下王宣也说的是,展飞为了保护她,时常都会没吃没喝。
“阿宣,我让管家在王府后院,寻一间屋让他住。再派一人管理院子,给他准备吃喝。”冯怡看着王宣道,“你看可好?”
冯怡想着,那样展飞也不用再风餐露宿,还能教大娃一些功夫。
展飞在梁上听了冯怡的安排,心生感动,“少夫人待自己这么好,我一定要报恩于她。”
王宣一口答应了:“行,我让小羽回去同管家说。”
“多谢阿宣。”
“你安全,我就放心了。”王宣看了一眼外面,道,“我走了,不能让楚王殿下久等。”
“好的。”
王宣带着侍卫出了书坊,骑上马往西菜市走去。
任湖同安国公大爷冯越也骑马去西菜市看砍头。
路上,任湖对冯越道:“听说高阳侯府连同朝中的很多官员,买了一条大船要出海,这一趟下来得赚多少银子呀。”
冯越道:“知道这事,我爹说了,让他们先去探路,回头我们也买条船出海。”
“冯兄,别忘掉了兄弟我。”
“不会,我爹说了,要同任伯父一起做出海的买卖。”
“那就好,有财我们一起发,哈哈哈。”
他们说话间,遇上王宣带着侍卫从南街行来。
两队人彼此看了一眼,也没打招呼,王宣的马转到西街,往前行着。
任湖看着王宣远去的背影冷哼,“长着一张小白脸,将他脸划花,同你的堂妹、他夫人正好相配。”
他那张黑色大饼脸上带着浓浓的妒忌,使得他本来就凑在一处的小眼塌鼻厚嘴,扭得更紧了。
冯越一提冯三娘就怒火起,他现在为母守孝被停了官职,也拜冯三娘所赐。
如果不是冯三娘得罪了国公府,他就不会寻人杀她。
如果不杀她,就不会有人杀了人将首级放在他娘的枕头上。
他娘就不会被吓疯,后来被捂死。
他也就不用守孝,还在继续做官,四处卖官。
冯越越想越生气,冲侍卫示意了一下,“生明,你去将王宣的马射惊。”
“遵命。”一位手拿小弓箭的侍卫拍马追了上去。
任湖身后跟着的宁广义大惊,他又不敢跟过去。
不一会,只见人群四散,惊呼一片,“不好了,惊马了。”
“救人呀。”
“有公子掉下了马。”
“天呀,好吓人。”
……
宁广义的心砰砰乱跳,他十分慌乱,感觉不好,小王大人怕是出了事。
四处散开的人群又慢慢围了过去,惊恐地叫着:“头也掉破。”
“死了没有?”
“好像没气了。”
“快快快报官。”有位男人的声音大呼着。
前去看砍头的人们,没想到半道遇上更为惊险的事。
他们惊恐万分,又暗自庆幸,还好,惊的马没有撞到自己,也没伤着别人。
任湖看见前面人群哄散,接着又跑过去围观,听着那些人嚷着的惊恐声音。
任湖冲冯越伸了一个大拇指,夸到:“冯兄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