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果张榜公布后,冯怡在书坊对大丰安排了一件事。
“将这几本抄的书摆在桌上,只供人看,不卖。”冯怡拿了之她收着不出卖的书,抄这几本书的人,殿试第四名,所书之字极其工整。
能入殿试前十都是了不起的人,何况这是殿试第四名。
从那后,来书坊的学子络绎不绝,他们排队看那本书,顺便买了些所需要的文房四宝。
大丰见生意红火了起来,他笑道:“少夫人,怎么不摆上状元所书的字?那会吸引更多的人来书坊。”
“我们这个小铺子,这就够了。用李进去为书坊赚银子,那是大材小用。”冯怡笑道。
皇上拿着李进写的策论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心中十分欣喜,得了这样一位人才。
皇上很重视李进,特别对丞相道:“爱卿要好好栽培李进。”
刘佑行礼,“臣遵旨。”
皇上知道官员们的那些小心思,不是自己的人,不会重用和提携。
“丞相,你不是有位大孙女尚没订亲吗?李进这小子不错呀。”皇上对刘佑提点着。
“是,陛下。”刘佑得皇上提点,立刻就出宫寻了一位官媒,前去李进府提亲。
刘佑一直很忧心,刘家没有能接替丞相之职的人。
兄长刘佐过去精心栽培的那些官员,以后怎么办?
要是换一位不同刘家一条心的人做丞相,不只是刘家未来堪忧,兄长那些门生也怕是要受连累。
刘佐的门生,现在多数在朝廷为官,他们支撑着兴朝的半壁江山。
要是,他能将李进培养成刘家的接替之人,那是刘家和众多官员的福祉。
状元李进在家里关门不出,他被前来的媒人烦得紧闭着大门。
今天一出皇榜,先来李家的媒人是赵正将军请的。
赵正一看皇榜出来,立刻叫了三个媒人前去为自己的三个孙女儿提亲。
他得意地想,这三个人以后都会是朝中重臣,现在他结亲,未来他结果。
李进对赵将军请来的胖子媒人道:“抱歉,我已有了未婚妻。”
李母在一侧惊愕地看着儿子,差点问出,“谁是你的未婚妻?”
她因为儿子中了大三元,惊喜交加,不想违背儿子的意愿,才忍着没开口。
胖子媒人打量着李家破旧的屋舍,和简陋的家私,她好意劝道:“李状元,你虽是成了状元,家世有些差。同赵将军结了亲,未来会官运亨通。”
李进皱着眉道:“大男人怎会靠女人?”
李母也不高兴,她暗想,我们李氏是皇室后裔,怎么可能同将军府这样的草莽结亲。
“你走好,这门亲麻烦你回了。”她给了几两银子给媒人。
媒人拿了银子,想着李进是状元,以后会是朝廷官,她不敢乱说话,让两府结仇,那样,对她没一点好处。
做媒人求的是财,又不是为了惹祸上身。
胖子媒人回去编了个谎,她对赵正说了一番话,“赵将军,李状元早有了未婚妻,他的母亲强势看起来不好说话。”
赵正一听这话,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他是想结亲,摘果实,可又不是想要送孙女去受婆母刁难。
在后宅里,别说是他家的女儿和孙女,就是公主也要在婆家的孝字之下,做位守规矩的媳妇。
要是遇到难缠的婆母,寻个借口整死了媳妇,也无人能说什么。
李宅前前后后去了七八位媒人提亲,皆被李进说:“我有未婚妻。”给打发了。
一位个头瘦小的官媒上了门,她咯咯笑着开口道:“恭敬李状元,贺喜李状元。妾身上门来为李状元凑个双喜临门呀。”
李进不悦地道:“你请回……”
媒人打断了他的话,赶紧说道:“这个可是刘丞相的孙女哟,刘元娘年方十四,长得貌美如花,品性贤良淑德。”
李母有些心动了,刘相的家世和人品都好,能娶刘相的孙女,未来儿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呀。
李进摆手,“我有未婚妻,实在抱歉,有惭刘府的青睐。”
刘母急了,她道:“进儿……”
“母亲,这事由我决定。”
李进担心母亲同媒人订下亲事,他将媒人推出了大门,塞了几两银子在媒人手上,“慢走。”
李母怔在破屋前,她三十多岁,一张瓜子白脸失了光泽,圆眼角还有几道皱纹。
自从李进的爹死后,李母日夜做针丝,以换得银两给儿子买纸笔,生生将如花的容貌,耗成了半老徐娘的模样。
她见儿子毫不犹豫地拒绝着一门又一门的亲事,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来。
“进儿,你同娘说实话,你怎么不答应这些说亲?”李母小心翼翼开口问,她接着又道,“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你上了榜就成亲。”
李进沉默不语,面对母亲的质问,他很内疚。
李母指着外面道:“你连刘相家的亲事都拒了,你难道不知道,娶了刘相的孙女,未来,你就能做丞相呀。”
她又急又气,一张脸更加苍白无血。
李进看了母亲消瘦苍老的脸,他心中十分惭愧,喃喃道:“母亲,儿子为官后,买几位下人回来伺候您。”
“不,我不要下人伺候,我只要你娶妻生子,成为一人之下的丞相。”
“娘……”
“说呀,你怎么不愿意娶妻?”
在李母的追问之下,李进只能说了实话,“儿子心悦冯三娘。”
李进这句话像一个惊雷劈在李母的头顶,炸得她双耳翁翁作响,她双目呆呆看着儿子。
李母自然知道冯三娘,去年儿子拿了不少银子回来,说:“这是高阳侯府少夫人冯氏付的束脩,请我为她的两位小侍卫开蒙。”
当时李母惊讶地道:“这个冯氏行事不同寻常人,给这么多银子为侍卫请先生。这两个小侍卫多大了,还不识字。”
李进便为母亲讲了一下冯三娘的事,“她出自安国公府,是二房的嫡女,奉旨嫁入高阳侯府为少夫人……”
半晌,冯母才道:“冯三娘她已为人妻,传言性飚,人丑,你到底看上她什么?进儿,你是不是中了她的蛊?”
“娘,那是你不了解冯三娘,她人有本事,心地善良。”
“那又怎么样?她嫁人了。”
“她夫君对她不好。”
“那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难道你要一直等着他们分开,你娶她?不,不可能,我不答应。”
李母越说越急,气得哭了起来,“除非我死,不,我就是死了也不愿意。”
李进低垂着头,喃喃道:“可我心中只有她呀。”
李进对母亲讲着冯三娘的点点滴滴,说她有多能干,多果断。
他还说,如果不是冯三娘相助,他今年不一定能考上状元。
李母道:“进儿有多优秀,没有人比我清楚。没有她相助,进儿也一定能成为状元。”
母子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有人前来拍门,他们也不再理会。
拍他们家门的人有媒人,更多的人是前来贺喜的亲戚和族人。
李进的那些亲戚,知道李进中了状元,赶紧带上礼物来贺喜。
母子俩人这些年,看够了亲戚们嫌弃的嘴脸,再也不想看他们虚伪的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