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湖听到袁逍安排他去野外操练,十分不情愿,那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近一个月吃喝住都在野外,吃的是干饼,喝的是凉水,住的是帐篷,每天还要进行各种的操练。
“哈哈。”任湖张嘴笑了,露出几颗大金牙,他道:“驸马,末将安排宁广义带军去就成了。”
“这个……”袁逍黑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
“东宫也要护卫,带军就由宁广义。”
“好吧,下次不能这样了。”袁逍勉为其难地应了。
任湖拿着袁逍下的野外操练的指令,拿着一块令牌,去对宁广义道:“堂妹夫,你带着人去野外混一个月回来。”
因任湖是郑国公府的世子,任穹一直将大军的令牌放在他手上。
“是,将军。”宁广义接过指令,拿过令牌,去给任穹禀报,“太傅,任将军派末将带大军立刻去野外操练,那事暂时办不了。”
“哦。”任穹一听暂时杀不了老妻,有些失望,他怪着任湖偷懒没本事,心中暗骂,‘迟早有天,老子连你一块除掉。’
任穹决定自己去东宫,亲手给老妻下毒,再嫁祸给太子最宠爱的侧妃,这样就能一箭双雕。
谁要是出来指证他下的毒,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这是因为,从程氏嫁给任穹为填房后,夫妻二人的关系一直融洽。八壹中文網
任穹觉得程氏泼辣的个性很合自己的品味,下手狠毒的品性也同他一样,两人亲密了很多年。
直到见到蕊娘,任穹才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他暗呼:女人要绝色温柔,方配上自己的深情。
很多时候,观点的改变,源于一个人的时位不同。
人没发达时,嫁到妻子,心怀感恩她能下嫁自己,为自己打理家事生儿育女。
人发达后,对妻子各种挑剔,悔意横生。说黄脸婆非自己的真爱,温柔可爱的小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地位。
殊不知,每一个黄脸婆的诞生,都是从温柔善良的小女子开始。
当天,宁广义带着任穹的大军,出发去了几十里之外的荒山野岭,进行野外操练。
冯怡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夜里,她躺在床榻上,侧过身子问王宣:“阿宣,你觉得用多久时间能让任穹获罪?”
王宣摆手,“绝不可能,他老奸巨猾,行事极为稳妥,不会做错事,怎么能获罪。”
“会很快。”冯怡冲他眨眼,水灵灵的大眼波光盈盈。
“为夫相信夫人的话。”王宣笑着道。
他虽然心中不信,位高权重,敢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任穹,会突然之间获罪。
他更不愿意为外人的事,去同三娘争辩,只顺从地点了头。
不久王宣便知道了,很多事突然而至,来去皆无任何的征兆。
王宣见锦被下的冯怡芙蓉玉面,媚眼含春,娇笑如花,风情万种,被迷得晕头转向。
他紧搂着冯怡,喃喃轻语:“良辰美景,鸳鸯交颈。”
冯怡扑哧轻笑了,被王宣以吻封唇,笑声戛然而止。
夫妻二人在纱幔里亲热起来,锦被里翻起了层层红浪。
*
宁广义带的三十万大军,在出城五十里地的山沟扎了营。
这一队大军会一路往北,白天练兵,晚上扎营。
多数时候是用一队兵扮敌,另一队兵杀敌,只是点到为止。
哪一个队活捉对方的兵多,那一个队就出胜。
这支大军中,有两个副将,一位叫任封,四十来岁,长得同任湖几份相似,都是一张大饼脸,他们是隔房堂兄弟。
另一位叫李术新,五十来岁,长方脸上留有一把一尺来长的胡须。
他曾是任穹的侍卫,做到了如今三品将军,也是同他的忠心和善用计谋分不开。
大军扎营后,小兵们啃着大饼,喝着凉水,到了歇息的时辰,在大帐篷里席地而眠。
将军帐篷里点着几支长蜡烛,中间支起了一张小方桌,副将和一些队长围在桌前饮酒食烤肉,他们酒足饭饱后,会继续赌博。
本来这是多年来的规矩,要是任湖在场,会坐在上位,啃着烤羊腿,同将士玩赌钱。
可今晚宁广义不按规矩办,他带着一队侍卫在大军里巡视了一周,最后站在将军帐篷前。
“撤了。”宁广义拧着一对剑眉,板着一张脸,伸手指着帐篷里的小方桌,又指着外面燃着的篝火。
外面烤肉的小兵站起身,愣着没敢,他们是李术新的手下。
帐篷里的十多人手里端着酒碗,全都转过头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宁广义。
里面的人见宁广义不是玩笑,有胆小的人放下酒碗,寻了借口,“我去后面撒尿。”
“等我一起去。”
这样走了五六人,留下的人坐立不安。
任封一张大饼脸上带着笑,他招手,“妹夫过来坐,则才叫小狼去没寻到你,所以我们先喝了。”
宁广义的妻室是任封嫡亲的妹妹。
宁广义面无表情,嘴里吐出一个字,“撤。”
任封脸上的笑僵住了,他一双小眼不停眨着,不明白妹夫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强势而固执。
他想了一下打着圆场,“这么多年来,在外野练一直都是这样的。”
宁广义后面走出一人,是矮胖的朱所东,他大声背着军规,“大军野练在外时,不得生火烤肉,不得喝酒,不得聚众赌博……”
李术新皮笑肉不笑,用左手顺了顺长胡须,阴阳怪气道:“哟,宁将军这是在狗仗人势,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右手将酒碗重重放在桌上,嘴上狠狠地骂了起来:“娘的,今天的老子偏要违规,你又奈我如何?竖子、汝母婢也……”
宁广义二话不说,提着他那把百来斤的偃月刀长刀冲进来,扬起刀就砍了过去。
桌边坐的人见宁将军来势凶猛,纷纷闪躲,有人扑通摔在地上,有人往地上蹲了下去。
李术新一双眼怒视着宁广义,他坐在桌边根本无法躲闪宁广义那一丈长的大刀。
李术新到死也没料到,宁广义会真的动手杀了他。
“啪。”一颗人头飞了起来,血光四溅,腥气扑鼻。
众人目瞪口呆震在当场,有温热的血滴,从宁广义的大刀上飘洒在他们脸上或者眉间,瞬间面部感觉到刺骨的痛。
“你你……”任封指着宁广义全身打着颤,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你,惹祸了。”
宁广义提着大刀走到外面,下令,“集结队伍。”
在宁广义提刀杀人时,朱所东逃到一颗大树后,听下令,他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哨来吹,三长声后,有跑步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传来。
不久,三十万大军集结在帐篷外,前来的将士,一脸的疑惑。
宁广义转身走进帐篷,从地上捡起一颗血淋的头颅,他大步走到外面,左手举起头颅来大声宣称,“此人不听军令,故意违背军规,按军法处置,当场砍了,杀一儆百。”
在寂静的夜里,所有人将士听了这话都大惊失色。
前面站的人已从那一把长胡须认出来,被杀的是他们的副将李术新。
全场肃静无声,耳边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
过了片刻,后面有人忍不住低声问前面的人,“杀的是谁?”
“李将军。”有人轻轻从牙齿缝里说出三个字。
“天。”
宁将军居然将李将军杀了,还取了首级,这无不让人恐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