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大军的所有将士们,想着明天就要回家了,几乎是彻夜未眠。
大家都在整理着行李,准备天一亮,就朝着东边前行,那是他们归家的路。
冯怡喝了几杯酒,十分的兴奋,坐在大将军的帐篷内,左手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首《如梦令》抒发她激动的心情:
蛮族带兵犯境,惊扰众民安宁。军队赴边关,上阵强兵赢定。欢庆,欢庆,人间不虚此行。
她想着不久之后,就要见到儿子王旭和夫君王宣,还有所有的亲人,也同几位侍女一样,一夜没有合眼。
次日一早,冯怡见帐篷内透进了一丝亮光,她翻坐起身下床。
听月上为她梳好长发,伺候她洗漱完毕。
抱月为她换上那一身,被擦拭得发亮的铠甲。
冯怡换上小羊皮筒靴,从帐篷里走了出去。
她站在帐篷外,双手叉腰,目光看向远方。
七月底的草原,气候宜人,早晨的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甜味道。
此处地势平坦,稍远处地势有些起伏,大地被绿草覆盖,像是披了一屋绿纱。
红艳艳的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照在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映照出五彩斑斓,细看之下,原来是绿草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朵。
她目光所能到达的最远地方,有一排绵绵不断的高耸雪山。
望着这如仙境一样的美景,冯怡很是得意,这一大片美丽富饶的地方,以后将属于汉人。
冯怡仿佛看见,有汉人成群结队在这一大片草原上放牧,他们骑着俊马扬着鞭子,奔驰在这一望无际地面上,牧着数不清的牛马羊。
不久前,冯怡接到王宣的信,王宣对她提起,“风明同我的堂妹订了亲,他想留在边关,为朝廷牧牛马羊,要为三娘你的大军多养良驹。”
冯怡思量了一下,觉得风明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就成全他。
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便是成全他的想法。
“大将军,展将军和袁将军前来报留守西夏的名单。”宁广义上前行了一礼,对冯怡禀报。
“让他们上前说话。”冯怡转头看向宁广义,笑着点头。
“大将军传见。”宁广义转身道。
展飞快步上前几步,行了一礼,“末将见过大将军。”
冯怡笑着问:“你那里有多少人愿意留守西夏?”
“夷州军里有一万多人,其中胡氏子弟有十二人。”展飞禀报。
从夷州来的兵里,胡氏子弟就有一百来人。
“这么多人呀。”冯怡有点吃惊,背井离乡,到偏远的地方驻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她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报名留守西夏。
“是呀,他们这些人说,就直接留在西夏,不回去了。”
袁霄上前行了一礼,“参见大将军。”
“你那里有多少人?”冯怡看着袁逍问。
“二万多人,争着报名,像是打架一样。”袁霄笑着摇头。
“大将军,怎么办?”展飞拿着名单,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处理这事。
拿早食回来的胡敏走到冯怡身边,轻轻说:“大将军,刚才邹大哥同末将说,他回去同八娘成亲后,也想来驻军西夏。”
冯怡笑了起来,“很好呀。”
她很开心,八娘以后有了个好归属,要是八娘愿意跟着邹思礼来西夏,她觉得是一件极好的事。
这里原始但又简单快乐的生活方式,适合八娘的性格。
冯怡稍想了一下,对展飞和袁逍说:“这样吧,到时你们每一队出五千人,其他的人,你对他们说,‘下次轮换时,让他们来西夏。’”
“我这里再安排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是,大将军。”
冯怡挥手道:“大军先一起归朝,再安排人前来西夏驻军。”
“是,大将军。”大家一起齐呼。
所有的人,用最快的速度用了早食,整理好行李,准备听令离开。
“报,大将军,所有的将士都准备好出发。”胡敏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行了一礼禀报。
“出发。”冯怡下令。
“传令,出发。”胡敏往外报信,不久,营地里响起了出发的号声。
冯怡在听月和抱月护卫下,后跟着一百位身着铠甲的女子护卫队,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双马大车前。
冯怡回头看着如长龙一样的大军,她嘴角上翘,脸上带着欣然的神情,她不负众望,带着大军前来征战,又安然地带着大军归去。
“谢谢大家。”冯怡喃喃说了一句,转身上了马车,在车内的一张圈椅上坐下。
听月见大将军在椅子上坐稳,冲胡敏点头示意。
“起程。”胡敏清脆的声音响起。
前面的大军开始走动了起来,他们是袁逍带的袁家军。
在后面的大军是冯怡的夷州大军,由展飞和胡捷带着在后面紧跟。
走在大军最前面和最后的一些人,其实是天龙队、地龙队和屠龙队的人。
他们身手极好,时而有人飞身上树,观察着后面的情况。
时而有人奔到容易被伏击的地方探查情况。
在大军撤离时,最担心的事,便是敌军突然来袭。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也不能放松警惕。
宁广义带的几万护卫大军,在冯怡的大马车前面保护。
从边关前来的汉人哨兵,远远见冯字旗迎风高展,观大军如长龙一样往东前行,他惊喜地叫道:“大军班师了。”
哨兵立刻拔转马头,一路狂奔,回去报信。
这样的哨兵,每天都会有好几位,从边关往前线观战情,递信息,能及时获得前沿将士的情况,再传回边关。
要是前线缺粮草、武器、药材,哨后会立刻通知边关,派大军用最快的速度将物质送到阵前。
班师大军的人数马匹众多,拉着火炮和车弩的马车也是见头不见尾,所以,行程极为缓慢。
所以,哨兵用一天的时间,从边关到前线,大军整整走了三天的时间。
大军要一路扎营往东行,回程最快也要二十天。
在半路上扎营休息时,冯怡对几位将军道:“我们八月十五前能到京城,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同家人过中秋佳节了。”
袁逍眨着眼睛道:“看来书呆子八月初八的婚礼,我们是错过了。”
宁广义笑着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李大人以后孩子整满脸酒时,我们再补礼。”
冯怡看着宁广义笑,“表妹夫明年二月也要当爹了。”
宁广义咧嘴笑个不停,伸手摸着下巴上的五寸山羊胡。
自从宁广义收到新婚妻子的信,知道他要做爹之后,他就开始留起了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