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将吴生写的遗言,让衙差拿去,传给大人们看。
先是王开看了,传给冯伸,又递给了丞相看。
丞相手拿纸张干脆念了起来,“小雁是我同任氏所生之女,因外人知道了真相,我怕连累家人,故而杀了小雁,再自行了断,同他人无关,吴生绝笔。”
马大人撇着嘴角,哼了一声道,“看来过去外面的传言全都是真的。”
赵素道:“吴生自杀,还留了遗言,看来可以结案了。”
堂内官员皆点头,觉得可以结案了。
冯怡摇头,“吴生不会杀小雁,也不可能是自杀,他胆小怕事。”
冯怡很了解吴生,他贪生怕死,为了前程,能做出同任氏通奸的事。
吴生又为了金银,能听冯怡的话,给任氏下套。
大家惊讶地看着冯怡,能顺利定案,对她是极有利的事。
冯伸冲女儿使眼神,要是吴生杀小雁被定了罪,就没有人会说到冯怡头上。
冯怡对父亲笑笑,安抚他放心,不用担心自己。
冯怡转头给大家解释,“这个案子事关重大,要查出真相,否则,我们大家就被凶手给戏耍了。”
“可是,凶手是谁?”赵素满头雾水。
最可能杀人的吴生已死,还有谁会杀小雁这个小女孩子?
如果小雁不是太子的亲生女儿,那么,冯怡也不可能为了大位,而杀死小雁。
杀人,无非就是为财,或者为仇。
这么一个小女孩子,她没有财物,靠着两位嬷嬷变卖手工活为生。
那么只能是同她有仇的人。
一个小女孩子,能同谁有仇?只能是她的父母同人结了仇。
能不知不觉潜入别人家里,杀死一个小女孩子。还能去太傅府内杀死吴生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之人。
冯怡垂下头想了一会,不久就想到了一个人来。
她站起身来,走到院子外,招手叫来胡敏,低声吩咐了几句。
胡敏拱手领命而去,她要去寻木东,找到大将军所说的那人,查找那人的动向。
赵素同丞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这一件毫无头绪的案子,冯氏也能想到嫌疑人,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太医小跑着进来,他恭敬地行了礼,“见过各位大人。”
丞相指指侧着身子晕倒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的吴太傅,“快救醒太傅。”
“是,相爷。”
太医走到吴太傅身边,蹲下来,从随身背的一个木箱里,取出一套针,从中取出最长的一根,扎进了吴太傅的人中穴,又左右转中着针。
“哎哟……”吴太傅吃痛,惊醒了过来,他想起来长子死了,又想到长子所做的那些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一个混账东西。”
吴太傅边哭边骂,悔恨不已。
堂上,众人都低垂着头,不想让脸上的表情显露出来。
赵素摇了摇头,吴太傅这完全是无事生非,结果祸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吴太傅状告冯大将军杀了太孙女,结果,凶手是他的儿子,太孙女其实是吴太傅的亲孙女。
这比唱戏还要精彩的狗血案子,不多一会传到了府衙之外,接着又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京城外站着示威的将士们,听闻袁大胜跑来说,“兄弟们,听我说,吴老贼诬陷我们大将军杀了太孙女。其实,太孙女是他儿子同任氏私通生下的孩子,是吴家的种……”
“吴老贼……”将士们齐声大呼。
那些学子们也极为观注此事,听闻事情如此戏剧,大为震惊,他们低声议论,“怕是陷害我们太傅的吧。”
“我看就是冯氏所为,她勾结官员们,诬陷吴太傅。”
此案子,将学子和将士们分成了两派。
只要有学子说,“太傅是被诬陷的。”
就有人针锋相对,“谁诬陷他了?他儿子吴生亲手写的遗书所供述。”
还有口齿厉害的将士或者护卫将学子一通挖苦,“子不教父之过。你们这般不分黑白,也是太傅教出来的。”
“你你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多读了一点书,就了不起,不是我们去阵前拼杀,你读的书有屁用。”
学子被将士骂得还不了口,只能自嘲着说,“我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城里的几大赌场就此事还开了赌局,下注的人络绎不绝。
“走走,博一把。”
“好好,买一个铜板的,万一赌胜了呢。”
能获最大利的赌注,便是冯大将军是凶手。
尽管开到了一比二十的倍率,去买冯大将军是凶手的人并不多。
只有吴太傅的学生,还有同吴家有亲的人去买,想以小博大。
其他那些就是有恨冯氏的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去下注冯大将军是凶手。
众官员位都在衙门没离开,等着冯氏派出去查消息的人回来。
他们十分想知道此案的真相,到底是谁杀了小雁和吴生。
冯伸见到了正午时分,遣人回安阳侯府,让老妻安排下人,多做了些吃食,再往送衙门来,供各位大人们食用。
一大队的下人们提着食盒走进衙门,冯伸起身安排,“来来,大家用点便饭,慢慢等消息。”
“安阳侯太客气了。”丞相接过食盒,道了谢,食用了起来。
王开紧蹙双眉,家里摆着宴席给冯氏接风,几府的客人全到了,戏台也搭好。结果冯氏父子和他在府衙坐了一上午,看这样子,怕还要等下去。
“谢了,亲家。”他也只得接过食盒,打开用了起来。
冯怡在听月的伺候下,用起了食,食盒里有一小碗米饭,几道她最喜欢吃的菜,有露笋烧鸡内,蟹黄香茹,杏仁豆腐。
堂内的官员们向冯伸道了谢,食起了午膳。
唯有吴太傅哭哭泣泣不吃不喝。
丞相劝他,“吴太傅,你不如回府休息一下,有结果,我们会派人告诉你。”
“不,我要在此,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吴太傅瘪着嘴唇,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眯成了一条线。
“那你吃点?”
“不吃。”
“喝杯茶?”
“不喝。”吴太傅摇着头。
他哀怨地看着,堂内吃吃喝晚的官员们,觉得他们太心硬了,他死了儿子,怎么他们还能这么坦然地吃喝,像没事人一样。
丞相放下碗,擦了嘴,同马大人轻轻嘀咕,“我看这案子一结,就让冯氏赶紧……省得夜长梦多,引来更多的事端。”
马大人点头,他示意了一下,轻声道:“外面的那些兵,随时都可能冲进来,他们可是才杀了辽人归来。”
“是呀。”丞相又开始伸手拔胡子,做起了打算来。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胡敏匆匆走进来,她行了一礼后,走到冯怡的跟前,耳语了一番。
冯怡点点头,笑道:“我就猜到是他。”
“谁,谁是凶手?”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