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气候宜人,夕阳缓缓西下,落日映照云霞,天空散漫着酡红如醉的云彩。
微风夹带着秋日的凉爽,吹拂着被暮色笼罩的层林,偶有落叶随风飘在亭外,染上霞彩如锦缎斑斓。
高阳侯府的人相聚在这样美丽的景致内,心情十分愉快。
冯怡来亭子前,去见了玉五娘,对她说:“今天高阳侯府聚在宫里,为归来的元娘接风,本应该让你一起参加。只是,今天侯府的人,要议元娘的亲事,不好让你在场。”
玉五娘赶紧表示,“陛下,小女子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不适合我去。”
冯怡让人给玉五娘多加了十多个菜,两人说了一会话,也才摆驾到同心水榭亭来。
一家人见了面,亲热地手拉手说着话,这才分散在桌位前坐下。
冯怡同太后皆坐在高位,她稀罕地抱着儿子逗了一会,“旭儿又长大了一圈。”
“娘,陛下。”王旭能清楚地说一句话,还能将两只小手放在一处,做行礼的动作。
“教得真好。”冯怡止不住的夸。
太后从冯怡手中,将王旭接过来抱了一会,稀奇道:“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我可从没见过。”
太夫人献宝一样说:“我们旭儿别看这么小,他每天要上几个时辰的课。”
“现在给他上课,是不是太小了点。”太后道。
“娘娘,山长说,‘人小,但他能听明白,以后大了,会想得起来。’”王开在另一桌解释。
元娘伸出双手,“我也要抱抱旭儿。”
“给姑姑抱。”太后把王旭交到元娘手上。
元娘抱在手上,爱不释手,直夸,“我们旭儿好可爱。”
下午,元娘进了宫就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元娘,我苦命的孩子。”
太后抱着元娘痛哭了一场,她哭自己命苦,又哭儿子早早归了天,还哭元娘年轻轻守寡。
两人抱头哭了一场,在宫人们的劝说下,“娘娘别哭了,您身体不好。”
“公主殿下,别难过了。”
两人才止了哭,洗脸重新上了妆容,坐下来说了一会话。
太后道:“元娘,你还小,寻到喜欢的人就嫁了吧。”
“娘娘,元娘会永远敬您,教您。”元娘向太后承诺,“元娘还会一直陪着您。”
“你要好好过日子,你的人生路还长,不要念着我。”
太后和元娘关系比普通的婆媳亲,两人相见这一场后,关系更近了一步。
太后痛惜元娘年轻守寡,还曾因儿子楚王纳妾,失了一个孩子。
元娘感激太后对自己的体谅,提议她再嫁,寻到自己的幸福。
太后悄悄对元娘道:“再嫁,一定要寻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不要考虑他的家世。陛下为你赐婚,会单住在外面,没有婆媳这样的烦恼。”
“是,娘娘。”元娘点头同意。
晚上在同心水榭亭的宴席散后,一家人喝茶闲聊。
冯怡笑道:“今年春节时,将二房一家请到宫内,太夫人就真正一家团聚了。”
“哈哈,那就好。”太夫人舒心地笑了,她那饱经风霜的眼角处的皱纹舒展开,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形,一脸慈祥的笑容。
一家人在场,又当着太后的面,王开说了今天孙太傅上家提亲的事。
“孙太傅带着孙子,请了官媒,来高阳侯府提亲。我们想着,孙玉那小子人是不错,就是爱纳妾,就没答应。”
王元娘听父亲说孙府上门提亲的事,她的玉脸涨得通红,低垂着头,扯着手绢。
太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孙府会来向高阳侯府提出,让孙玉同元娘结亲。
孙太傅对儿子楚王用尽心教诲,孙玉同楚王、王宣是师兄弟关系,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突然,太后想起了一件事来,当年儿子进宫来催她,“娘,您要再不去说服高阳侯府将元娘许我,孙玉要去说亲了。如果他将元娘娶走,我们以后到哪寻到这样一门好亲?”
看来,孙玉早就喜欢上元娘,是自己的儿子,为了得到高阳侯府的支持,得到皇位,抢先去得到了元娘。
太后叹了口气,自己当时要是不答应儿子,元娘也不会……
想到这里,太后表态,“看元娘吧,她要愿意,我就支持,当女儿一样给她陪嫁。”
元娘的头低得更下去了,羞得抬不起头。
高阳侯府见太后表了态,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大家的意思都一样,只要元娘愿意,就让她改嫁。
冯怡当着大家的面,对元娘道:“元娘,这个时候你不能害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这是你这一生最重的选择,选好了人,你下半辈子就会过得幸福。”
元娘微微点头,“是,陛下。”
“你喜欢孙玉吗?”冯怡直接了当地问。
元娘低垂着头,不点头,也不摇头。
太夫人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俩最明白元娘,要是她不喜欢,立刻会摇头拒绝。
难道,元娘喜欢上那小子了?
怪不得,那小子敢带着祖父,领着媒人来高阳侯府提亲。
冯怡轻笑了,她对大家道:“孙玉对元娘是真心的,只要他能做到自己所说的,永不再纳妾,也不入青楼,大家可以考虑他。”
王宣笑道,“孙玉为人机灵,本性不坏。他花心是因为过去婚姻不幸福,在同我和李进在一起,也表示过,只要娶了心爱的人,他会改。”
王宣大概讲了一下孙玉同里氏的事,“里氏生在三品官员家,贤良名声在外。实则,好高骛远,野心不小,她想入宫为妃为后。嫁给孙玉后,一直不满意。”
“里氏在成亲的第二天,就主动为孙玉纳妾。”
“在孙玉被赶出家门后,她卷了财物归了家,三天就嫁了表兄。”
“我们使人去查了,里氏在归家前半年,她回娘家迎娶侄儿媳,在娘家住了几宿,那时她便同表兄有了染。”
“不久,里氏的表兄妻室去世,里氏嫁给了表兄。”王宣讲完喝了一杯茶。
他对高阳侯府的人说这些话,是要告诉大家,孙玉之前的婚姻不幸福,后来夫妻各奔东西,是有原因的。八壹中文網
冯怡听到这里蹙了一下眉头,事情真的有这么巧?
亭子内的其他人都叹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经。”
老夫人史氏撇嘴,道:“外人都夸孙府的里氏贤惠淑德,为夫君纳妾。众人都在私下谴责孙家大少爷花心纳妾上青楼。哪知,里氏自己在外也有情人,实在是金玉其外呀。”
大家听陛下的意思看好孙玉,王宣也说孙玉不错。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元娘,等着她点了头,这事就可以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