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骑校场。
浑身狼狈血痕的青年坐在桌旁,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个密封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之上。
“帝弓的箭、药师的叶片、克里珀打灰剩下的砖……”程澈努力扒拉着自己的零食小口袋,一脸平静的介绍,“这些,卖出去应该会很值钱,够养罗浮吗?”
星星嘛,不嫌多。
他想了想,再一次摸出手机晃了晃,晃出几枚摩拉放在桌面上,“异世界的触媒,算货币也算炼金材料,你们瞅瞅够不够。”
桌旁,来自云上五骁的四人很是沉默,目光落在桌上令人眼花缭乱的‘零食’上面,心中的茫然无处可说。
怎么?
阿哈对这个小令使的偏心是真的一点都不掩饰了呗?
这会儿的欢愉星神是不是在宇宙之中嘤嘤嘤的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还要捡垃圾?
为了捡垃圾向巡猎透露丰饶的位置,顺手薅一把克里珀,再去祸害一下别的星神?
程澈等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重复询问,“够吗?不够的话……”
再问银狼要两个金库地址?
又或者……努力挖掘一下自己的奸商技能。
“我怎么突然有一种所有星神都得被欢愉养的感觉……”景元难以置信,抱着一只小猫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双眸之中满是迷惑,“不过我原本以为捡垃圾是列车组的习俗,现在看来……”
捡垃圾是欢愉的习俗,从神到人,都得捡垃圾,还得嘤嘤嘤的笑。
程澈转头看着景元,出声辩驳,“你忘记了曾经的欢愉对列车做过什么吗?”
四舍五入,那确实是列车组的习俗。
好听点叫无名客,不好听一点……
流浪汉?
景元:……
说的也是,毕竟半截列车消失的事情在典籍之中也有记载,据说很是壮观,。
景元轻叹了一声,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程澈,“你真的要捡垃圾养这么多星星吗?”
多少垃圾桶都不够欢愉这一家子翻的吧?
反正现在看来,星的成分也同样复杂。
“看心情。”程澈瞥了一眼景元,看着对方眼中的怀疑神色忍不住解释,“你信我,我以前在家也是小少爷,没有捡垃圾的习惯。”
“那现在怎么就有了?跟着列车组苦了你了?”景元忍不住挑眉,上下扫视着程澈。
确实像个养尊处优的,就是性格不太像。
程澈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我好好的在家摆烂莫名其妙就开始流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程澈无可奈何,将‘零食’分出一半放在桌上,思索半晌后又晃出百十来个摩拉,“看看能不能用吧,虽然这玩意儿有很多但是我真的不想拿出来用……”
怪诡异的,有一种……
在地底花冥币的诡异既视感,毕竟这玩意儿出现在自己账户里的途径除了烧纸似乎没有第二个可能。
景元眼皮微微一跳,看着程澈的目光带着些许玩味,“你现在不灵光一闪倒是真的很诚恳。”
不像是个疯子,像是一个把自己珍藏的零食捧出来和朋友分享的小孩子。
“那我现在闪一下吧。”程澈看了看擦干净的双手,抽出湿纸巾擦着身上的血迹,声音平静,“你们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怎么?我来罗浮一趟变成了白月光的替身吗?”
不对劲,这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有一种……自己身后站了个人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程澈抬眸,目光直视自己认的便宜老师,“姐姐,你在看谁?”
闻言,镜流微微一怔。
她透过眼前的黑纱注视着面无表情的青年,半晌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眼眶。
镜流沉默片刻,终于缓慢摇头,“没有谁,只是有点相似,总是让我忍不住去想一些往事。”八壹中文網
“哦。”程澈点点头,又转头看着景元,“那你呢?”
景元轻叹一声,“一点点相似,有时候会让人有一瞬恍惚而已。”
说不清是哪里勾起回忆,或许是这种叭叭叭说个不停的样子,又或者是偶尔一下的乌鸦嘴……
乌鸦嘴就算了,程澈这话说的已经不能算在乌鸦嘴之内了。
程澈转头,对上丹恒略显无辜的眼眸。
他顿了顿,嘟囔着将目光挪到刃身上,“算了,小青龙不是大青龙。”
刃:……
所以呢?
看他干什么?
程澈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拿了什么言情小说的剧本……”
有点诡异。
程澈从包里翻出外套套在破破烂烂的t恤上面,背起包摆摆手,“灵光一闪结束了,我要去给富婆捡垃圾了。”
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剧烈的刀剑碰撞的声音。
程澈摸了摸被余波撕碎的外套,迷惑转头,看着陷入争斗之中的一男一女。
清冷的青年出现在身侧,声音冷淡平静,“你故意提起这件事情的。”
程澈一怔,点头,“对。”
“为何?”丹恒静静站着,目光落在已然厮杀起来的人影身上。
程澈垂眸将自己不如不穿的破烂衣服扯下来,轻声道:“镜流为何在今天走出幽囚狱?你今天又为什么走下列车?刃为什么借由教习剑术来到这里?你们一个个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往事吗?”
说到这里,程澈转头看着丹恒,“一个个的没长嘴,我这个话多的肯定要抢话题的。”
程澈将衣服团了团抱在怀里,轻叹一声,“你们聊,我这次是真的要去捡垃圾了。”
富婆的钱不能不挣啊。
丹恒伸手拦住程澈,抬眸对上程澈的目光,“并不愿意掺和他人往事?”
“嗯。”程澈坦然点头,目光清澈诚恳,“有点心酸,因为我的朋友们刻骨铭心的故事之中没有我的存在。”
丹恒迷茫一瞬,“啊?”
怎么?
按照这个逻辑,程澈想要的朋友得从娘胎里和自己一起成长形影不离吗?
“一种理智明白但是感性有点难过的感觉……”程澈晃晃脑袋,思索半晌后还是坐在一旁捧着下巴围观打架现场,“就像是上课迟到错过了一道压轴题的讲解,虽然课后搞明白了,但是没有和同学一起捋清思路寻找答案的参与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点疯病在身上的。”
丹恒皱皱眉头,坐在一旁沉默着。
程澈猛地转头,看到一个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将军大人。
程澈探手扯了扯景元的衣摆,用力将景元扯到身旁坐下,“怎么这么傻呢?都不知道躲躲战斗余波……”
他将怀中破破烂烂的外套抖了抖,罩在景元脑袋上拍了拍,“放心,这次不掉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