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吗？”
头生双角的小姑娘伸手掐住一块肉，歪着头好奇地观察趴在诊疗台上的男人，声音之中满是疑惑，“真的一点点都不疼吗？”
程澈闭了闭眼睛，“你为什么要通过我的表情来观察我疼不疼呢？”
“那我通过什么观察？”白露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一旁，星沉重叹气，指了指被白露揪起来的肉，“白露啊……这种时候咱们完全可以通过他皮肤的颜色来观察的。”
女孩手下，一块皮肤在此时悄然转变颜色，毛细血管的破裂让皮肤呈现深红之色，看一眼就觉得要不了几个时辰这块肉就会变成青紫色。
白露：！！！
小姑娘快速松开手，瞪大眼睛，“这是我揪的吗？我还以为这是……这是原本就有的！”
主要是这个人有点太可怜了，身上全是刀伤剑伤，伤口已经痊愈但是却留下了尚未褪去的疤痕。
“哎……”程澈艰难地叹了口气，认命般闭上眼睛，“算了，我就当给我刮痧了……”
适当的细小出血点可以刺激神经系统和体内血液循环淋巴循环，哎……
就是真的有点痛，而且他这几天确实有点没必要通过这种手段刺激身体，实在是血流的有点多。
白露眨眨眼睛，从小葫芦之中倒出一粒药放在程澈嘴边，迟疑道：“补血的，你吃了。”
程澈：……
受罪不说，还要吃药？
程澈睁开眼睛对上白露干净通透的眼眸，沉默片刻，他还是将药吞下去，“吃了。”
白露眨眨眼睛，“咽下去。”
别以为她白露看不见，程澈根本就没有把药咽下去！
白露歪歪头，重复道：“咽下去，咽下去就不苦了，你现在含在嘴巴里肯定会苦很久的。”
“但是我咽下去会一直苦，吃什么都苦。”程澈叹了口气，趴在台子上如同砧板鱼肉，“还有别的吗？没有我就要起来了。”
感觉要散架了，像是被人按住揍了八个小时。
闻言，白露眨眨眼睛，“没有哦，虽然帮你按了关节，但是还没有给你的伤口上药，你再等等。”
一旁，星飞速将一罐奶茶打开，插上吸管递给程澈，“给，超级甜。”
程澈闷闷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开口埋怨，“你还记得我呢？我以为你和景元变成小老鼠了窸窸窣窣的……”
笑也不大声笑，就压着声音捂着嘴发出一种令人手痒的声音。
“我俩要是乌鸦嘴变成小老鼠一定会趴在你头发里面的。”星拍拍手，上前一步扶住白露的手，看着白露一本正经地爬上凳子，将两只手涂满药材。
“啪——”
一声轻响，衔药龙女在此时将两只手重重拍在了面前袒露的青年的脊背上，下一刻，女孩一脸认真，双手用力开始抹匀药膏，似乎是因为那张面瘫脸在此时显得有点小瞧她，故而用了要掐死人的力气。
程澈：……
但凡不是面瘫，但凡喝了一点小酒，他这会儿高低得蹦起来表演一个五官乱飞。
“疼吗？”景元笑眯眯地低头，极有兴趣地打量着程澈的脸，轻声道：“你的眼皮为什么在跳？”
程澈更沉默了了，将脑门抵在诊疗台上不发一言。
想咒人，但是这会儿一张嘴一定是一堆刻在基因里的脏话外加尖叫。
半小时之后，白露终于长舒一口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也真是能受大力气，我还从没见过都到这份上还不乱叫乱跑的人。”
闻言，程澈懒懒地掀起眼皮，“是啊，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一旁，星无奈耸肩，“他一个床单被套一天一换稍微粗糙一点就要骂骂咧咧翻垃圾桶的人能忍得住？明明就是不得不忍。”
说着，星伸出手戳了戳诊疗台上的一滩乌鸦，“你只是没有力气反抗对吧？”
她，屑屑的星，已经超级了解这个小伙伴了。
“对。”程澈一脸平静，“被几个人轮流捅成半残，然后被踹进幽囚狱和某个金发男人面对面，好不容易睡着还要被某个嘤嘤怪扛着一顿跑，然后再来理疗……我这会儿还能有口气在已经是我坚强了。”
程澈叹了口气，努力从诊疗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但眼中没有半点儿光芒，“好了，我要去逛街了。”
闻言，景元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程澈，“这次逛街花谁的钱？”
“真抠门，我都给你找了那么多能卖钱的小垃圾了！”程澈瞪着景元，晃晃手机，“我有钱！”
虽然星有点见钱眼开，但是星送完外卖总会把酬劳对半分，况且还有几个有钱人为了插队点外卖锲而不舍的发红包。
他程澈虽然有点穷，但是似乎也并不是特别穷。
程澈揉了揉肩膀，转头看着白露，“咱打个商量。”
白露：？？？
“什么？”白露眨眨眼睛，一脸认真，“你要带我偷偷跑出去玩吗？”
如果是偷跑出去玩，那她白露是绝对可以的！
程澈指了指景元，“你下次别下杀人的力气捶我，我就在你这里办张会员卡，让景元将军来偷你出去，带你去列车组和大家玩。”
景元：？？？
白发男人一脸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灵光一闪吧。”程澈摊手，看着白露的目光闪烁，意味不明，“可以吗？”
白露歪着头想了想，点头，“好，但是将军偷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要不然将军会有麻烦的。”
“好。”程澈应下，拍拍景元的肩膀，“走吧，我去逛一会儿然后就回幽囚狱休息了。”
景元嗖一身站直身体，目光之中满是苍凉，“你以后能不能记一下你都咒了什么！我真的不想原地起立！”
程澈侧头，“不能，你再说我就要继续叭叭了。”
景元：……
“哦。”景元无奈点头，感觉自己确实没什么脾气，“你回幽囚狱干什么？”
“面壁思过，顺便……”程澈顿了顿，垂眸将外套套上，拉链仔细拉好，“罗刹先生因为猜测我进入幽囚狱的目的与作为肯定一夜未眠，我这么贴心的一只小乌鸦，怎么能不给他一个答案呢？”
景元侧头，注视着程澈的侧脸，“给出一个答案，然后呢？”
“然后……”程澈侧头想了想，摆手，“不知道，等我灵光一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