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彭芃端来药和银针继续为云墨然调理双腿。
云墨然躺在帐篷里的地上,看着女子两指捏着银针的一头,将另一头放进火折子里灼烧,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女子眼睫毛投射在脸上的影子,扑闪扑闪着,如同他此时心跳的频率。
他突地开口道:“婉凝,到了北疆后,你有什么打算?”
彭芃一边整理银针一边说话:“云大哥,我来北疆主要是为了照顾女儿,她年纪还小,到了北疆也没人可以照顾她,我就想在北疆买下一座房子,把女儿抚养长大,要是段家的罪罚结束,我再带女儿回国都。”
云墨然知道女子十分疼爱女儿,他试探道:“那你对段磊是怎样想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彭芃将段磊对孩子的态度讲述了一遍,又道:“段磊对我和我女儿这般冷漠,我也不对他抱有希望,但凡他对女儿好点,我也不至于担心女儿无人照料。”
听到女子对前夫不抱希望,云墨然心里一喜,微薄的唇抿出一丝笑,又很快隐去:“你还会给果儿找新的父亲吗?毕竟段磊如此糟糕。”
彭芃答还不知,不过有适合的会考虑。
云墨然很想问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但他如今这样的身份,却不合适了。
于是他又换了话题:“婉凝,既然你对段磊没什么感情,能请求你将段磊身份疑点告诉太子殿下吗?”
彭芃来次的目的就是干掉段磊,哪能不同意,她爽快道:“云大哥放心,作为秦国人,哪能不爱国,到下一个城镇,我就把消息传回国都,让太子殿下知晓,查清段磊身份。”说完又问道:“云大哥,你和太子殿下熟吗?”
云墨然笑容温和,眉眼如画:“我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是君臣是同窗亦是好友,婉凝为何有此问?”
彭芃接过话头:“女儿毕竟是他的孩子,我怕他的身份和名声会影响到果儿,所以云大哥跟太子是好友的话,还是要请求你帮忙给果儿求情。”
云墨然含笑宽慰,告诉女子这事包在他身上,一定让果儿小姑娘不受影响平安幸福。
时间在两人谈话、治疗中很快过去,彭芃一边给云墨然调理双腿,一边为他讲解蛊术知识,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融洽。
…………
冬去春来,再远的路都有终点,三个月之后,流放路上的众人抵达北疆小镇,犯人们由押解官兵们带到总营文书处交给佥事统筹安排去向。
北疆进入春季,相比冬季暖和多了,彭芃和随从在文书外等女儿的安排。
先出来的是云家人,云家壮年男子被充军,女子和年老男子去做苦力,云泽还小,可以跟着,也可以交给亲戚抚养,但不能离开北疆。
彭芃听到判决,松了口气,女儿大概可以跟在自己身边了,想了想,她对云家人说:“小泽还小,你们也没有时间照顾他,要不还是把他交给我吧,有时间我会带他去看望你们。”
对于唯一的孙儿,云家人都宝贝,哪有不答应的,嘱咐小云泽要乖乖听姨姨的话,很快云家人就被官兵吆喝着离开。
云家人走后不久,段家人出来了,看到果儿,一把抱住她,看着段磊道:“女儿我会带着,你不要阻拦我。”
可能是想到彭芃埋葬了肖管家,段磊这辈子没有像上辈子那样阻止,段母却走出来道:“这一路上,我看你对云家颇多照顾,对段家你也该表示表示吧。”
彭芃不欲与她多纠结,给了她一百两银票,抱着女儿就走了。
也不管后面的段母嘀嘀咕咕说钱太少。
彭芃买下一座房子,随从们也一起住下,北疆生活艰辛,为了不坐吃山空,彭芃做起了生意,北疆畜牧业发达,因此彭芃做的是皮毛以及肉食生意。
彭芃做过绣娘,自然知道如何缝制皮毛。小十厨艺出众,可以开一所饭店。
众人同心,其利断金,很快就获利不少,彭芃为了帮助抵抗匈奴,还花费巨资给秦国北疆军队缝制了一批又一批皮甲。
国都那里也传来好消息,薛父经过女儿的警醒,确实揪出不少南楚暗桩,将事情如实禀告皇帝,皇帝也只是对薛父进行降级查办,并没有殃及薛家无辜。
太子殿下更是抽丝剥茧,查出段磊南楚皇子身份,皇帝已下令逮捕段磊,如今段磊早已逃去匈奴境内。
值得高兴的是,在太子的帮助下,查清楚了云家被冤枉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段磊搞的鬼,本来是想要云家满门抄斩的,但因为太子的极力阻拦,云家才被判流放,现在查清楚真相,云家也能提前回国都。
云父知道上位者多疑,主动提出辞官,将兵权还给皇帝,云墨然和云铮然也提出誓死要在北疆捉拿南楚余孽,保家卫国,皇帝心中大喜,面上却说着挽留的话,最后给云家赏赐了不少东西,也给了云家兄弟一定的权力。
至于段家,在段磊这件事上虽然无辜却有过错,所以段家流放刑罚被赦免,但段父的官职被撸,段家成为普通人家。
果儿小姑娘因为有段磊这个南楚父亲,本来应该被关起来的,但有云墨然的暗中操作,给小姑娘安排了假死的身份,小姑娘就可以一直跟着彭芃了。
云家现在是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好歹也是清白官员家世,叶有仪本来就舍不得丈夫和儿子,只是被迫和离,现在丈夫和儿子都在北疆,她也从国都赶过来。
彭芃接待了她,小云泽许久未见亲娘,抱着叶有仪一直哭,天知道看到果儿成日向姨姨撒娇,他有多么想娘。
叶有仪一边安慰儿子一边和彭芃说话,对她千恩万谢,彭芃让她不要客气,两姐妹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同时也提醒她注意保重身体,北疆毕竟要比国都苍凉。
叶有仪含泪应答,又呆了一会,道别之后带着儿子去军营里找丈夫。